干帕地候在左右,不比其他世家公子的奢靡做派差了半分。
等她换上半青取来的衣裳后,得知慕容辞已经匆匆离府了,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对着铜镜认真打量了自己一番,妆粉几乎遮掩了眼周哭红的痕迹,浅色的胭脂也让脸色不会过于苍白。这样应该不会失礼吧?
蝉翼般的眼睫微微轻颤,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握住了半青的手,“带我去见府上的夫人吧。”
半青却奇怪地问道,“夫人您说什么呢,府里哪里有其他的夫人?”
江应惜错愕地看着她,“那是见主母吗,还是其他的主子?”
半青偏头,看着面前这位身姿纤细,面容还犹带娇稚的少女,心想,难不成这位姑娘什么都不晓得就被她家大人哄骗回府了?她心里不忍,故而详细地解释了几句。
“夫人,府里仅有大人一位主子,如今再加上您。除了您,大人此前也未曾娶妻纳妾,您不必担忧。另外,咱们慕容府临街还有一座府邸,也称慕容府,是咱家大人亲族的宅子,但除了老夫人外,其余人等与大人交际不多,我们一向称他们是东府,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拜访。您要是想拜见那边的主子,许是要先得大人应允呢。”
江应惜的脑海里一时是昨夜慕容辞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一时是半青口中的“未曾娶妻纳妾”,呐呐出神,“敢问,慕容大人年几何?”
“二十有三。”
这般年纪无妻无妾,还对同榻女子不失礼数。难不成、难不成慕容辞他……?!
她捂着嘴,仿佛洞悉了一个了不得的辛秘,说不出心中是庆幸多了些还是悲哀多了些。
而另一边,刚到尉事府官衙的慕容辞还不知道自己在短短时间内形象尽毁。
她正翻看着几张供状。
数天前,东麟门的闻天鼓被一名书生敲响,将一桩科举舞弊案直呈御前,惹得皇帝震怒。昨夜入宫正是皇帝令她协助太子彻查此事。
年满十五的太子初入朝听政就遇见了这个案子,真可谓是好运气。
她感叹着,看了眼时漏,吩咐衙役准备接候太子尊驾,没想到竟是另一个熟人先登门了。
看着神情不安地坐在下位的慕容韬,她问道,“你父亲和大哥可知你来找我?”
慕容韬紧抿着唇,摇了摇头,忐忑道,“要是他们得知我与那舞弊案有干系,定然会气得打断我的腿,说不定还把我赶出家门……”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顷刻止住了话音,只哀求地望着慕容辞,“不是、四哥,这事我只能求你了。买考题之事是我不对,可我哪知题竟是真的!我原以为是那小贩为涨价钱随口扯谎,我是图个好玩才买的啊。若是那小贩真供出我来,不说我要受坐牢流徙之刑,就是我们慕容家也大伤颜面呀。”此刻的他简直恨不得掐死当时买题的自己,自从在考场上看见了考题后,几日下来他都又惊又怕,总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尖刃。
慕容辞在书案上成堆的文书中翻寻了两下,抽出了一张人面图,“可是此人?”纸上简单勾勒着一名年轻男子的面孔,五官平淡普通,唯有的特别之处是额上有处陈旧的条状伤疤。
慕容韬只看一眼就喊道,“就是他,是他在晚秋园外的巷子里叫住的我,当时他还是一身书童打扮。”
“行了,你回吧。”慕容辞将画收起,也恰巧此时堂外传来一声啰鼓响,正是太子的车驾到了。
慕容韬未得到慕容辞的应诺,心依旧提着,只是当下见状也不好再多打扰,只能跟着衙役从侧门离开了。
慕容辞起身到堂下迎接,看着少年储君从明黄色的马车上下来,脸上带笑,隔着一座仪门就对她朗声道,“慕容大人,孤来请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