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柳儿一愣一愣的,沉思着哪里冒出来的贵公子?
见赵柳儿发愣之际,男子撑着伞,蹲下腰,准备拉起半跪在泥坑里的赵柳儿,却不料突然掉下根木朽,堪堪砸在男子身上,男子身子一歪,与赵柳儿一同倒在泥坑里。
站在门口的随从警觉地飞了过来,拉起了二人,看着满身泥浆的男子,忍俊不禁。
男子擦了擦脸,唇角有些抽动,眉毛尽是不悦。
果真是瘟神!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糟糕的遭遇!
等赵柳儿起了身,抬起头瞧了瞧,乌云已散去,太阳露出了头。
真真奇怪,哪次神力上来,大雨不是下个三五天的,今日倒好,半个时辰暴雨就消逝无踪了。
男子看着一脸神游的赵柳儿,轻微咳嗽几声。赵柳儿闻声才回过神。
“是赵柳儿姑娘吗?在下来自盛京,韩牧。”男子自我介绍。
原来是盛京来的贵公子。
“韩公子是来看宅子的吗?其实这宅子好得很,这不是天气不好,下了阵暴雨,才看起来不像样子,你若修缮一番,肯定焕然一新、贵气无比。特匹配公子你的气质!”赵柳儿猜想这可能是买宅子的雇主,来了心情,热情高涨。
巧舌如簧!如今自己一身狼狈,倒也真跟这破败的宅子相匹配了。
韩牧掩饰自己不耐的情绪,“赵姑娘,你若有空,明日请你移步到蔚来客栈,我们再来商讨。”
赵柳儿低头看了眼满是污泥的衣裳,觉得这样讨价还价似乎也是不妥,忙不跌失点头答应,“好好,明日我一早上门拜访。”
韩牧转身离去。
走出门口外,随从李立小声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看上这宅子了?”
韩牧鼻子一哼:“谁说我看上这宅子了?”就这破烂样,谁会想要?
倒也是,自家公子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心思九九八十一弯,杀伐狠决,从没做过亏本的买卖。李立暗自衬思。
韩牧转头望了望站立在泥坑边的赵柳儿,跟密探所报的“美玉在外,灵智一般”一点不符合。看来,明日还得费点心思。
要不是亲爹韩太傅冥顽不灵,非得守着旧时承诺,他又何苦千里迢迢来到这穷苦之地,遇上这么个糟心事。
赵柳儿回到家后,心里有些小激动。这盛京的韩公子,一看就是出自权贵之家,富贵一方,她好似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腰包里。
第二天,赵柳儿认真梳洗一番,翠色发钗,脸上略施薄粉,举止间顾盼留神,世间颜色皆虚无。
赵柳儿出现在蔚来客栈,李立惊为天人,这跟昨天的赵柳儿,简直就是天涯之别。
韩牧看见了,只是稍有讶色。他对美色,向来不沉迷。
二人在雅座相谈。赵柳儿浅笑吟吟:“韩公子,我们赵氏宅子地处金脉,官人得之,仕途顺畅,直达天门;富人得之,锦上添花,富贵无限。”
“我对赵氏宅子并无兴趣。”韩牧摆了摆手。
赵柳儿笑意立即僵住。不买宅子,何故来招惹她?赵柳儿对眼前的贵公子少了一半的好感。
“赵姑娘,”韩牧前来时,已将赵柳儿情况掌握清楚,看来将问题解决简单不过。“贵父可曾提起过将你定亲的事?”
阿爹走得匆忙,哪曾提过这档子事。就是阿娘张氏也未曾说起。
赵柳儿不知所以,轻轻摇了摇头。
“我阿爹十年前来此地时曾受过你阿爹李林浦的恩惠,阿爹许诺要我求娶于你,赵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韩牧,已有心仪女子,并不愿娶你。”有心仪之人是假,不愿娶个瘟神是真。
赵柳儿先是震惊,但又觉得可笑。万没想到,阿爹李林浦死后,还留给自己这么大个礼物。可是,纵使自己美如天仙,世人依旧避自己如毒蝎。奈何一个初次谋面的人也要把自己踩到尘埃里。
韩牧示意,李立从怀里掏出二百两纸币,放到桌上。
“赵姑娘,二百两换你退婚书?你可同意?”小户人家,二百两已是半辈子的收入,韩牧觉得非常合理了。
二百两?若是韩牧以礼相待,主动到她家见了阿娘后商谈,赵柳儿肯定不计较。毕竟人家家大业大,自己一无所有,也匹配不上。可如今韩牧一派居高临下模样,半分没有诚心,不说他看不上她,她也半分瞧不上。
既然要讲交易,那就按交易规则来。
“韩公子,举止文雅,肯定出自名门,你的婚事岂值二百两?我若答应,也糟蹋了你的名声。”
韩牧眼神一凛,眼帘蒙上一层冰霜。李立着实替赵柳儿捏了把汗,要是在盛京,谁敢这样裹挟他家公子?
“赵姑娘觉得多少合适?”韩牧冷声问道。
“一千两。”赵柳儿毫不迟疑,爽朗出口。
李立哆嗦了一下,这是不要命的节奏啊。这是在阎王头上动土。
韩牧眉毛微挑,并未震怒。他抬眸向李立点了点头,李立立马掏出全新的一千两银票,放到桌上。
赵柳儿露出灿烂的笑容,“爽快!”她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笔毫,在白纸上奋笔疾书:柳儿不惠,难匹韩家公子,此后婚姻娶嫁,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