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的娘亲高氏笃信佛教,长孙晟想必也是信的,所以给女儿起了个“观音婢”的小名,希望女儿能受观世音菩萨的保佑,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地长大。
长孙无垢自小耳濡目染,所以也信佛,由此养成了宽厚温和的性格,这种女子当了国母,确是朝臣和天下百姓之福。
此时,长孙无垢娴静地坐在马车上,双膝摆着一本佛经认真地翻阅,那种文静而端庄的美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反正就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一本手抄的《华严经》,是高氏送给她的,但是上面的笔迹刚劲有力,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直到长孙无垢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封底那一行小字,不由俏脸一热,赶紧把佛经给合上。
原来尾页上的落款竟是高不凡,根据上面简单的叙述可知,这本《华严经》敢情是高不凡亲手抄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如今高母竟然拿来送给了长孙无垢。
由此看来,高开山说得不错,高氏的确挺喜欢长孙无垢的,还不惜耍了点小花招,果真应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长孙无垢面红耳热地合上佛经,隔了一会又忍不住打开瞄了一眼那落款,紧接着又赶紧把佛经扔到座位旁边,仿佛佛经烫手一般!
掀开马车窗帘,远处苍翠入目,秋高云淡,长孙无垢扑通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然而眼前的景致又让他想起高不凡那首送别诗,顿时又平添了几许烦恼!
“唉,早知就不跟爹来蓨县了!”小萝莉发出一声哀叹。
夕阳完全落山之前,长孙晟一行回到了蓨县城,吃过晚饭后,长孙晟把高士廉约到了书房,倒是没有吩咐他去查飞羽马场马行空的来历,而是将那支弩筒递给他。
高士廉接过弩筒仔细端详了片刻,疑惑地问:“大哥这是从哪得来的?”
长孙晟皱眉道:“有死士刺杀高开山父子,这是从死士身上找到的。”
高士廉面色一变,难以置信地道:“死士?难道宇方化及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出动死士报复高长卿,一点面子也不给大哥你?”
长孙晟摇头道:“不是宇文化及。”
高士廉更加不解了,大隋能畜养得起死士的势力怕是不多,高开山父子只不过是个养马的,怎么可能有死士刺杀他们,等等……养马?
高士廉似乎捕捉到什么,目光惊讶地望向长孙晟,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道:“高开山父子能遭人觊觎的就只有那片马场,想想,现在朝中谁最想要战马?”
高士廉微微一颤,低下头默不作声,长孙晟从他手中取回那支弩筒,轻道:“士廉,为兄知道你着急,但有些事急不来,以后少跟兵部尚书斛斯政来往,大隋现在虽然不稳,但依然兵强马壮,短时间内没有倾覆的可能,且看皇上这次东征高丽的结果吧,若事成,那些许贼寇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所以这个时候切忌轻举妄动,最佳的做法就是观望,那人想必也不会愚蠢到现在就动手。”
高士廉惭愧地深施一礼道:“大哥教训得是,弟以后会和斛斯政保持距离的!”
长孙晟点了点头,疲倦地挥了挥手:“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启程赶路。”
高士廉嗯了一声,却欲言犹止,长孙晟皱了皱眉道:“你是想说无垢的事?”
高士廉点了点头:“弟有点不明白,高长卿虽然出众,但论对长孙家的助力,只怕远不及李世民,为何大哥……”
长孙晟微笑道:“小凡这孩子有潜力,难道不该给他个机会,况且长孙家也不必只盯着一棵树,谁要娶走无垢,各凭本事!”
高士廉闻言点了点头,无声退出房去!
……
宇文兄弟走了,长孙晟一行也走了,高不凡的生活似乎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帮家里打理牧场,踏实而忙碌!
不过,蓨县和漳南县却一点也不平静,或者说整个大隋也不平静,因为隋帝杨广东征在即,全国各地的物资正在加紧运往北边的涿郡,各路征发的兵马和役夫也在陆续往涿郡进发,百万级别的兵力调动,其声势之大,波及之广就可想而知了。
飞鹰马场的战马九月底就要出栏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出栏的战马得由马场自己负责送往东都洛阳交割,由太仆寺的官员验收,通过了,朝廷才会统一拨款给马场。
所以每年战马的交割是马场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通常提前两个月,马场就得做好交割准备,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倘若马匹生病,又或者掉膘,一年辛苦就得白忙活了,说不定还得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以自从进入八月以来,高家上下所有人都神经绷紧,高开山和夏管家更是如临大敌,每日就像砣螺一般忙得团团转。
不过马场如今面临一个难题,那就是储备的豆料不够了,启程前往洛阳交割战马之前必须备足豆料,否则一旦断粮,战马就得掉膘,掉膘就算废了,肯定过了太仆寺验收那一关。
所以这段时间,高开山和夏管家的工作重心就是收购豆料,每日早出晚归,甚至一出门就是几天,偏偏这个时候,郡上面逼于压力,正在发力围剿高鸡泊中的贼匪,到处封路,给收购豆料带来极大的不便。
最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