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向着河间郡的方向疾行,忽然在道旁的草林中发现了一匹马,站在那一动不动,动作十分古怪,于是便靠近一看究竟,原来这匹马的缰绳被荆棘死死地纠缠住了,拧成了一股麻花状,周边有剧烈挣扎过的痕迹。
不过很不幸,这匹马并没能挣脱开去,反把缰绳越缠越短,如今鼻子都抵在地上了,丝毫动弹不得,耳畔甚至勒出深深的血痕,身体更是被烈日晒得滚烫,照这样下去,估计不饿死渴死,最后也得被活活晒死。
高不凡用刀把荆棘割断,将这匹马解救出来,发现后者的一只耳朵缺了一半,似乎是利器所伤的,周围也没发现有主人,应该是一匹从战场上逃散的无主战马。
“伙计,渴了吧,走,带你喝水去。”高不凡牵着战马来到一条小河边,后者看到水立即两眼发光,扑通的跃进河里,愉快地喝了起来。
战马足足在河里泡了半个小时才爬上岸,迫不及待地啃食河边的肥嫩的青草,高不凡耐心地等候战马吃饱后,这才轻轻地跃上背马,轻夹马腹,不紧不慢地策马而行。
傍晚时份,高不凡终于抵达了交河,手搭凉棚往上游方向望去,但见滚滚扬尘升腾,天空还有两只黑点在盘旋,不由心中一动,拨转马首往上游而去。
此时上游的方向,张须陀和杨义臣的人马正从幽州军的营地前潮水般撤下来,激战了一天,幽州军的梅花阵营地守得固若金汤,张须陀和杨义臣攻打了一天也没能占到便宜,还损失了一些人马,只好撤下来从长计议。
高不凡不紧不慢地从交河下游接近,当他抵达时,张须陀和杨义臣的人都撤回各自的营地了,炊烟四起,显然正在埋锅做饭。
“大家快看,那人好像是高大人?”一名站在眺楼上负责警戒的幽州军岗哨忽然激动地大叫道。
此言一出,几条人影立即飞身攀上了眺楼,正是徐世绩、卢升、武大清和高大河等人,他们放眼望去,果然见到一人一马正从交河下游慢悠悠地走来,迎面的夕阳将人和马都涂上了一层金色,宛若佛光普照。
“是大人,真是的大人,大人回来了!”武大清激动地挥动拳头,卢升也兴奋地道:“我就知道大人会逢凶化吉的。”
徐世绩舒了口气,轻松地一挥手:“大人回来了,走,咱们去迎一迎。”说完飞身跃下眺楼,而亲兵队长高大河早已先一步跳下去了。
营地的中门豁然打开,徐世绩等人策马驰了出去,奔至高不凡的面前下马行礼,齐声道:“参见留守大人!”
高不凡看着眼前神色兴奋的众人,不由心中一暖,微笑道:“不必多礼,辛苦诸位弟兄了,从今往后,大家不必再叫我守留大人,大隋这官,本人不当了。”
众人对视一眼,如今大人已经和杨广决裂了,这大隋的官的确不当也罢,可是以后该如何称呼?
高大河挠了挠后脑勺道:“那咱们日后该如何称呼大人您?”
徐世绩目光一闪道:“大人乃幽州之主,那便暂称作幽州总管如何?”
众人眼前一亮,齐声道:“好主意,那么以后咱们便称大人为总管大人得了。”
卢升笑道:“参见总管大人。”
“参见总管大人!”
“参见总管大人!”
幽州军营地中欢声雷动,声入云霄,士气不是一般的高涨。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张须陀和杨义臣,两人急急走出营帐,往幽州军的营地望去,当他们听清楚幽州军在呼喊什么时,面色都相当复杂。
“高长卿回来了,暗影果然也没能成事,这下麻烦大了。”杨义臣喟然长叹了一声。
张须陀此刻也是心情沉重,高不凡本身就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如今身边又有高人辅助,无疑如虎添翼,逃过一劫后更是完全没有了束缚,从此天高海阔,危害只怕比李密更甚。
难道大隋的气数真的已尽了吗?
张须陀望向西边的夕阳,眼神一如既往的愁苦。
秦叔宝和罗士信默言无语,程咬金看看士气高涨的幽州军营地,又转头看了看身后沉寂的营地,心中竟生出一股不祥的预兆来。
张须陀麾下的八风营一共有五千骑兵和一万名步兵,全部都是齐郡儿郎。
那一年是大业六年,张须陀就任齐郡郡丞,爱民如子,深受齐郡百姓的爱戴,第二年,山东大旱,这一年又恰逢杨广准备东征高句丽,大索男丁,齐郡百姓苦不堪言,王薄在长白山第一个竖旗反隋,一呼百应,声势浩大。
当时齐郡的官员束手无策,又不敢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是张须陀力排众议先斩后奏,打开官仓赈济灾民,活人无数,所以齐郡百姓都感念张须陀的恩德。
事后,杨广不仅没有降罪张须陀,还大大表彰了他,此后张须陀率军大战王薄,每战必胜,最终将其剿灭,杨广也擢升张须陀为齐郡通守,许他募兵打造八风营。
齐郡儿郎感念张须陀的恩德,纷纷加入到他的麾下,这些年,齐郡儿郎跟随张须陀东征西战,所向无敌,剿灭的义军不计其数,威震大江南北。
但是,常年累月的征战也让这些齐郡儿郎累了,主要是心太累,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