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只觉高不凡的手暖烘烘的,被他揉过的脚踝就像泡在了温泉一般,顿时不觉得怎么痛了,不由既惊且喜,更多的却是羞赧,毕竟大厅内众目睽睽的,多不好意思, 低声道:“谢谢高郎,行了,无垢的脚不痛了。”
长孙无垢的脚只是崴了一下,并不算严重,被高不凡运起内劲一通推宫过血便行动无碍了,连药酒都省下了。高不凡替长孙无垢穿好鞋子,叮嘱道:“以后上下楼梯小心些,这次只是崴到脚,下次若摔到头可不得了。”
长孙无垢微窘,点了点头柔声道:“无垢下次会注意的。”
“无垢多稳重的人儿啊,这次下楼梯竟把脚都崴了,还不是因为听到长卿你回来了,给急的。”鲜于氏笑呵呵的道,眼见丈夫安全归来,此妇整个人精神焕发,倒是有心情调笑起长孙无垢来。
长孙无垢不由颊生轻霞,却也不否认,等于大方地承认了,这正是此女大气的地方。
此时,长孙无忌已经看完刑部对舅舅高士廉的判断文书,不由皱起了眉头,面露忧色。
高氏见状便担心地问:“无忌,怎么了?”
长孙无忌忧心忡忡地道:“舅舅被皇上贬往交趾郡朱鸢县任主簿一职, 此去万里迢迢, 前路坎坷,无忌担心舅舅会经受不住。”
鲜于氏闻言登时笑不出来了,她本还以为丈夫无罪释放呢,原来还被贬到交趾郡这种南蛮野地做官,听说那里不仅生活环境非常恶劣,而且那里的人还没开化,蛇虫鼠蚁什么都吃,甚至还有生吃人的,这可如是好?
高士廉轻咳一声道:“无忌不必杞人忧天,舅父我正值壮年,可没那么羸弱,交趾郡也没你们想的如此凶险,我朝在交趾郡作官的也不在少数,别人经受得住,难道我高士廉经受不住?”
高不凡笑言:“士廉世叔所言不差,交趾就是气候热一些,蚊虫多一些,其他倒没什么,婶娘不必过于担心,等过两年,我再想办法把世叔调回来便是。”
鲜于氏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她现在对高不凡信任得很,既然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把丈夫救回来, 想必给丈夫调个任并不是难事。
接下来,鲜于氏命厨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宴给丈夫和高不凡接风洗尘压惊,不过对于高士廉来说,受惊还差不多,昨天连吃三顿,差点没把肚皮给撑破,现在看到肉他都想吐,高不凡还好点,消化力强,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继续愉快地大块剁颐。
吃完午饭后,高不凡倒是很想到长孙妹妹的阁楼上坐坐,顺便谈谈理想,聊聊人生什么的,只是这显然并不现实,隋唐时期的礼教大防虽然没有明清时期变态,但未出阁女子的闺房还是不能允许外男随便进入的,即便是未婚夫婿。
于是乎,高不凡只好告辞离开了。
离开的永兴坊后,高不凡本打算去飞羽卫的,但念及青若这小醋坛子肯定还没消气,这个时候去找她只会自讨苦吃,于是便回了玉鸡坊的宅子。
“高郎将回来了。”看守宅子的老仆见到高不凡平安回来,显然也十分高兴。
高不凡微笑点了点头:“忠叔,这几天麻烦你照顾青云了。”
老仆连忙道:“不麻烦,这是老仆应该做的,对了,刚才来了个宫人通知高郎将明日参加大朝会,还送来了一套朝服,老仆给您搁房间里面了。”
高不凡这才醒起明天是十月初一,每逢初一和十五,朝廷都会举行大朝会,于是点头道:“知道了。”
“噢,还有,老仆多嘴问一句,高郎将知道什么时辰前往参加朝会吗?”老仆问道。
这个高不凡还真不清楚,因为他还没参加过,以前是没资格参加,现在倒是有资格了,不过杨广自从回到洛阳后,一直在忙着杀人砍头,还没来得及举办过一次大朝会,明日是第一次。
老仆一见高不凡的表情便知道这位两眼一抹黑了,便提醒道:“大朝会辰时举行,但是百官在卯时就要就位了,所以高郎将最好寅时就起床准备,免得误了卯。”
高不凡不由暗汗,寅时正好是凌晨三点,太特么的折腾人了吧,看来大隋的京官也不好当,不过没办法,入乡随俗啊。
当晚,高不凡早早就上床睡了,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多才起床,洗涮后换上朝服,早餐也不吃了,匆匆赶往皇城,从右掖门进入,倒是刚好准时。
大朝会在乾阳殿前举行,场面十分盛大,在此便不赘述了,且说杨广御极升座,众臣朝拜过后便开始奏事了,高不凡站在武官队列里捉虫,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这朝会也枯燥了些。
这时,忽见老马屁精虞世基出列奏事了,只听他大声奏道:“皇上,近日坊间风传一句大逆不道的谶语,说李氏当为天之,又有心怀不轨之人编造童谣煽风点火,浑水摸鱼,想必是杨玄感的余孽死灰复燃,臣恳请皇上派出飞羽卫彻查此事,以正视听,剿除逆贼!”
此言一出,瞬时全场肃然,而在场姓李的都瑟瑟发抖,尽管他们都明白虞世基只是个“托儿”,实际授意人却是御座上的那位,但是众位李姓官员还是忍不住暗暗问候虞世基的全家祖宗十八代,并且要跟虞世基祖宗十八代中的女性发生超友谊的负距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