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也没想到,自己的人设还能有再次刷新的一天。
他以为自己过来,就是来充当一下“镇定剂”的,结果发现居然还需要客串一下鸭子窝?
……行吧,是蛮蛮窝。
白梓此时正坐在客厅侧面的那个房间里,这里已经被宫衡改成了临时治疗室,那只雌蛮蛮正窝在他平放着的腿上,把脑袋埋在翅膀下。
这只妖怪的情绪在白梓出现后,的确开始慢慢稳定下来了。
到了客厅里出现动静的时候,它已经勉强可以接受,那枚蛮蛮蛋近距离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宫衡探头出去看发生了什么时,白梓也隐约听到了九尾的声音,但没听清具体是出了什么事。
宫衡绕回来,又检查了一下雌蛮蛮的状态,嘱咐白梓慢慢试着诱导一下。就算雌蛮坚持不肯用妖炁养护,那把蛋尽可能近的放在雌蛮身边,也能稍微有些效果。
蛮蛮的蛋不大,大概是提前被剖出来的缘故,看着甚至连平日里的鹅蛋,都要比它大上一圈。
白梓刚一见到这枚蛮蛮蛋时,它的壳都是软的,白梓都有点不太敢去接。
到了这一会儿,随着雌蛮的情绪好转,它也有机会蹭上少许血源亲族的气息,蛋壳开始慢慢变得凝实坚硬起来,显露出一种粗糙但不起眼的棕褐色。
白梓将它托在手心,用大拇指轻轻蹭了蹭蛋壳上略显凹凸不平的表面,目光落在正窝在自己膝上、由于失血过多而精神萎靡的雌蛮身上,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白梓盯着雌蛮闭紧了的眼睛,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细节。
与此同时,记忆中似乎有什么被深埋住的久远事物,在蠢蠢欲动的试图冲破覆盖在其上的厚重灰尘,露出些微不易察觉的痕迹。
白梓皱了皱眉,忽然感觉自自己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子莫名的焦虑感,缓慢的上涨着,直至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人坐立难安。
就像是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且亟待解决的事情,但偏偏怎么想都毫无头绪。
短短的几分钟里,白梓整个人的情绪甚至都开始带了些张惶的无力感,渐渐地仿佛连呼吸都变得逐渐失控起来。
“白梓?”
耳际忽然响起一声呼唤,声音沉稳,带着点低哑的磁感。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上了他的手腕,力度略重,令他瞬间回过神来。
白梓整个人猛地一抖,猝然抬头,直直的对上了男人黑沉的眼眸。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突然被从什么诡异的状态里硬生生揪了出来,虚脱般的缓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松一下手。”他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白梓愣了一下,才注意到他说的是自己托着蛮蛮蛋的右手,低头一看险些又吓出一层白毛汗。
他的手正无意识的紧紧攥住那枚褐灰色的蛋,柔软的指腹因为手指上的力度被压平了下去,要是再用力几分,甚至可能直接将蛋壳捏碎。
筇祁眉心微拧,他刚刚一进门就察觉到白梓的状态不对,整个人都像是被魇住了一样,身体僵直,目光茫然。
刚刚宫衡得了九尾的提示,去药房找了迷榖给那只雄蛮蛮喂下去,原本疯狂嘶叫撞笼子的雄蛮居然慢慢安静下来,然后整只妖怪都软软的瘫了下去。
但这一次不是昏迷,而是精力耗尽的昏睡状态。
众人由此推测,雌蛮估计也是相同的情况,所以筇祁才会进来给白梓送迷榖,不料正好赶上了这一次意外。
“我……这是怎么了?”白梓的声音有点发飘,指尖也微微有点发抖。
他顺着筇祁的引导,慢慢松开了那枚蛮蛮蛋,空出来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抓合几下,感觉神经都像是迟钝了几分。
筇祁没回答,他也拿不准白梓刚刚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雌蛮的眼睛睁开一瞬,翅膀稍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过来靠近自己的孩子,却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埋住脑袋不动了。
筇祁见状,试探着把棕褐色的蛋塞进了雌蛮的翅膀下,雌蛮的身体一僵,然后像是忽然妥协了一般,用翅膀将蛋护了起来。
迷榖和帝屋一样,也是一种生长在山海的树木,树身上多长有黑色的纹理,花朵有破除迷境的作用。
给雌蛮喂下去后,可以明显看出它身上带着的那些躁狂情绪在慢慢消失,不过几分钟,脑袋一歪也睡过去了。
但白梓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指,仔细回忆刚刚心里莫名涌上来的诡异感觉。
九尾简单给他检查了一下,摇头说不是蜃的作用,跟幻术什么的应该也不搭边。问题还是出在白梓自身上,只不过恰好被某种外界因素诱导,突然显现了出来。
白梓沉思一瞬,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只是直觉应该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今年年初时,白梓曾经出过一次意外,走在路上忽然精神恍惚了一下,被一辆随意道的小面包给刮擦了。
好在伤不重,只是些皮肉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硬是在医院里昏睡了将近三十几个小时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