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晋阳城内肃穆一片,哀乐不断。
从王家府宅的门口,一直到旁边的正中街道,披麻戴孝者,不知凡几。
又有无数亲朋好友,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往王家祖地清源山而去。
前两天欢声不断,放浪形骸的世家子们,在今日也是收敛了自己的性格,穿着素服,在一旁低声的互相说着话。
不过时不时的恭维轻笑声,还是避免不了,引得一些王家子弟怒目而视,火气直冒。
在家中长辈出殡之日这么严肃的时刻,作为客人竟还这么不知礼数,这是不把他们太原王家放在眼里吗?
但这些旁支的王家子弟身份在那些世家的核心子弟眼里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仍是我行我素,没有搭理。
时不时向围在中间的青年公子说着恭维的话,神态谄媚,巴结不已。
青年公子谦虚的直摇手,但嘴角的微翘以及眼眸中的傲色,却是充分说明了这时青年公子的心情。
看到有着效果,周围人自然更加不甘落后,一个接一个的马屁拍得砰砰作响。
若是能为家族跟眼前的贵公子结下缘分,这趟来的,可就真的值了。
“李公子,吾二兄这最后的安宁时刻,可否克制一下,有话回去说,或者现在离去也无不可的。”
忙前忙后的王树友也是发现这群人的举止,沉着脸过来说道。
当先点的就是围在人群中间贵公子的名字。
李怀光是个青年人模样,神色倨傲,英俊潇洒,在这么小的年纪能被派出来当家族的主事人可想而知其在赵郡李氏的风头!
见着王树友说话,李怀光这才停顿,似是想着自己刚刚等人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当即歉意道:
“王伯父,是在下等人孟浪了,还望勿怪,勿怪,只是情之所至,才有着些许的喧哗。”
“吾等从现在开始,必定谨言慎行,好好的送王通大贤这最后的一程。”
旁边的世家子也适时露出歉意的表情,保证刚刚只是自己等人没有注意到实际情况。
但之后一定肃静以待,守得礼数。
毕竟王树友和其他的王家子弟又是不一样,后者只能算他们的后辈,而前者,却是他们的前辈,或者平辈。
在王家面前,即使是平辈也无人说以此就能跟对方倚老卖老的硬刚,家世的差距,不是所谓辈分能弥补的。
同时心中对于李公子的高风亮节,谦逊有礼,更加钦佩了,少年得志还能这样有礼貌的。
却是不得不说不愧是赵郡李出身的大家公子,比之他们的下一辈,却是远远超过的。
“嗯,那就有劳诸位了!”
对方毕竟是不输于他们王家的大世家,旁边又连根错结的有着其他的世家子助势,王树友也不好多说,神情稍缓,拱着手朝众人诚恳道。
“无事无事。”
“这是吾等应该的。”
“王伯父操劳事甚多,还是别在我等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众人又是一番谦让,展现出了很好的世家礼仪,如果丢掉前面半段的倨傲,可以说是看的令人如沐春风,怡然自得。
谦谦君子,风流倜傥,也不过如此。
“好!”
王树友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直接转身离开,大兄王琼年事已高,很多时候都只在关键时刻会出马。
至于下一辈的,不是指他们举办这样一个出殡礼仪也做不好,而是有一些古老的礼节,怕他们忘记,坏了王家的颜面。
所以算来算去,就造成什么事情都落在了王树友的身上,这两天为了这个出殡,忙的是脚不沾地。
别看世家豪门,什么东西都不缺,没什么,买什么即可,以为主事人只要轻轻松松的施法号令就行。
出殡之礼,最看重的,还是各种礼节,从亲朋,到贵友,以及各方大家族以及朝廷的使臣,还有像李治和杨轩这种正好路过,不得不跟着过来祭奠一下的贵人。
各个身份不同的人,礼节都是不一样。
如果哪一环节出了错,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堂堂传承数百年的大世家连礼都不能规范准确,又如何能身负天下民望,做天下世家的领头人之一?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王树友是越加忙碌。
看着王树友离开后,众人互望一眼,眼角隐隐带着笑意,当即就有人再次低声的说着李怀光刚刚的举动,行止有礼,谦逊待人等等的赞美之词。
李怀光虽然听着开心,但也知道影响,刻意压低着声音,和众人窃窃私语。
最外围几个王家子弟见他们又故态萌生,心中大是不满,但见他们刻意压低着声音,不会破坏这肃穆哀悼的气氛,才别过头去不管。
眼不见心不烦!
赵郡李氏,派出这样的一个主事人,也不过如此吧。
最前方,王琼作陪李治和杨轩等三人。
此刻作为朝廷的使臣,又是王通的学生,房玄龄也是身着厚重肃穆的黑衣在里面,眼眸中有着缅怀之色,他已经近五十岁了。
五十而知天命,对于生死,他也是看淡了,所以此时没有太多的伤心,只是缅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