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吓的身子一颤,刚坐下去的屁股也像是烫肉般的急忙起来,躬着肥胖的身子拱手惊疑道:
“殿下,殿下,下官刚刚做的,可是哪里有什么不对?您说,下官立即去改正,莫让我一个粗人,气坏了您的身子啊..”
说着的同时,他的脑袋也是在极速运转,从迎接到现在,把每一段场景都仔细回忆起来。
好像也没发现哪里做的不对啊?
他楚景不敢说能力如何,但记性却是一等一的好,只要做过的事,别说还只是当天,就是一个月前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尤其现今还是关系着贵人,说话做事,岂会出得马虎?
大堂内,楚景被质问起身,广阳郡治所的大小官员也是不敢坐着,尽皆躬身站着,战战兢兢。
而秦怀玉也是适时站了起来,虽然质问和他没关系,但作为护卫大将,这个时候殿下发威,他这个将军,自然就是不可缺少的威慑。
而杨轩,却似是没有见到大堂内火药味十足的场景,眼眸低垂,无人知道是在干什么。
李治闻言,更是大怒,没想到这楚景在这个时候还是冥顽不灵,气声道:
“楚景,本宫姑且不论你任广阳郡守时的事情,吾且问你,在山阳县当县令时,是否判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冤案?”
“那冤案,和如今的大旱,是不是又有至关重要的联系?”
李治是不愿再和对方虚与委蛇了,这样无味的拖延时间,虽然他能有充足的时间收集证据。
但苦的,还是外面的百姓。
想到大街上那些光着膀子的挑水人,李治就是心中一痛,他听过砍柴人,说书人,谁曾想,在大唐的国土上,竟还出现了挑水人?
实是有辱颜面,他们无能矣。
惊天动地的大冤案一出,全场瞬间寂静,那些属官头低得更深了,没想到眼前这位贵人刚到。
就向郡守发难。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人物,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作为广阳的属官,他们对于楚景的问题,知之甚祥。
只要眼前贵人真心想查,查到问题是迟早的事,同时,他们的眼神也望向了站在前排的八字胡中年人,刘阳。
这人,是楚景从山阳县带来的师爷,其实去别地上任,带上心腹谋士,这是正常的事。
但这刘阳,吃相太难看,平时倚着楚景的权势,无恶不作,收受贿赂,而且一个没出身,没功名的书生。
却被楚景硬生生的任命为别驾。
别驾作为一郡文官中的二把手,他们这些多年勤恳做事,任劳任怨的下面官员岂会心甘?
这样的一个人在平时,或许要小心翼翼的捧着,但现在,楚景若是出事,这刘阳,也得完蛋。
想到这,众人心中都是一阵冷笑。
不过他们此时,却是没有当先站出来告发,顺便落井下石一下的心思,对于主位上贵子的威力,他们还没有确定,早早出头,不是为官之道。
毕竟,眼前贵人虽然入主了东宫,但还不是太子,即使是太子,面对一地郡守,也只是有着参奏之权,没有直接处置的权利。
而等到参奏,楚景也定反应过来了,楚景能做到郡守,身后岂会没人?
那时候又是上层的博弈,胜负皆不能定。
别看太子身份在朝廷上的尊贵,但以实权来看,或许还比不上一地郡守,执掌数十万民生呢。
所以此刻,除了李治因为气怒质问的呼气声,便是一片寂静。
楚景心中一个咯啶,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而且因为脸上的一团肉,倒让人看不出虚实,哭丧着脸诉苦道:
“殿下,您不提,下官也要和您说说我在山阳县判的那起案子啊,下官依着人证,物证,判得那蔡氏斩头。”
“那蔡氏在生前莫名发下三桩誓愿,当场便应验了两桩,今年开始,也似乎是在应验第三桩,所以有很多人都以此攻讦下官,说下官是个昏官。”
“但下官之心,真是天地明鉴啊,有人证,有物证,一场毒杀案,不如此判,下官怎么判啊?”
“而且到得现在,下官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的判决,蔡氏身死后,有着几场的灵异,她必定是妖人才能如此,而且在死后也不安心,反而以术法蛊惑人心,使得广阳治安混乱,斗殴不止,下官请令,当请高僧真道来做一场法事,把做法的妖人鬼魂,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说到最后,竟还有几分义正言辞之气,一副为国为民,铲除妖邪的大义凛然的表情。
李治心中顿时有些摇摆不定,脸色稍缓,眼神时不时望向杨轩,掌柜的当初说,大旱可能是人为,这和楚景现在说的话,似乎有着不谋而合。
而且,若窦娥(蔡氏)是妖人,这几场灵异,似乎也说得通。
楚景为官多载,最擅察言观色,当即就看出眼前殿下似乎被自己说动了,再次加大一把火力,情真意切的说着:
“殿下,下官知您心中或许还有着疑问,当年蔡氏的那场案子,除了蔡氏被斩,人证也都在,下官请求殿下,再验此案,以还下官清白啊!”
噗通一声,声泪提下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