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虎妞踉跄的跑下马,在空旷的积雪官道上四处寻找,甚至还用着刚包扎好的双手,把脚下的厚雪扒开,下面也是什么都没有,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虎妞悲痛绝望的望着四周,那颗大树,那边的一个墩子,还有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拐角。
这一切都证明着这里就是她和爷爷惨遭那些蛮夷迫害的地方啊,可是爷爷的尸首呢?
以那些灭绝人性的蛮夷,是不可能会有善心掩埋的,就算是那个一直漠视的大唐官员发着善心掩埋。
那也是在近处啊,可是这周边,没有一点土囊翻动的迹象,甚至连血迹都找不到一点。
这些都让虎妞感到绝望,这里地处野外,又是冬天,时常听着爷爷说冬季的饿狼最是凶猛,什么都敢吃。
难道真的是....
虎妞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呜咽声在这寂静的深夜,异常凄凉。
不知何时,杨轩也已下了马,注视了一遍四周,用鼻子轻轻的闻了闻。
这片地上,还遗留着血腥味。
自从他晋级金丹后,五感都有了大大的加强,对于再小的异样,都能察觉的出来。
有着血腥味,说明陈老爷子遇难的地方,必定是这个地方,这条路虽是官道,但天气恶劣,又已然入夜,来往的人本就少,何况是发生流血事件。
杨轩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因为下过雪,所以很多痕迹都被掩盖,但如果认真看,还是能发现一些东西。
就比如说,自使节团后,可能又有一波人路过了这边,而且,看雪地边上浅浅的足印,是马蹄。
算足印,人数不少,起码有着十几人。
看后续马蹄的印记,也是往蓝田县而去,就不知这批人,是使节团有人来而复返,为了毁尸灭迹,还是被另外的人,误看到,被人好心收敛了。
“走,去蓝田县,你爷爷的尸首,应该是在那里,顺便把那些人,也给解决了。”
杨轩驻足在前,淡声道。
语气平淡,似是温声,可在这深夜的寒风下,却是更显冰冷,视人命如草芥。
漠视森严律法。
这种种,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在这空旷的野外,除了虎妞,便再无第二人听到,而虎妞对于杨轩森寒的话语,反而重重点了点头。
杀那些蛮夷,不算杀人。
没有再言语,两人再次上马,一路向西,往着蓝田县奔袭而去。
蓝田县,县内最大的客栈,福来客栈。
“诸位,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孰是孰非,等到我大唐陛下圣裁之后,再与分说。”
客栈大堂内,前前后后人群涌满,中间有穿着盔甲的大唐将士十三名。
而这话,就是为首的小将朝着慕容顺和禄东赞说的。
十三名将士中间,有着一张担架,其上披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是一具身着陈旧棉袄的尸体,衣襟服摆之处,浸染着猩红的血迹。
“王将军,这人且不说是不是我们杀的,就是因我们而死,那也是冲撞我等队伍而死的啊,这一点,你们大唐朝廷中,鸿胪寺少卿长孙大人是可是能给我们作证的啊。”
慕容顺轻笑着道。
对于被这些将士拦住并且有着抓捕的可能,毫不畏惧。
禄东赞适时也是开口道:“对,长孙大人是一路和我们同行的,想必他的话,王将军应该能相信吧?”
王玄策如鹰视般,望向穿着大唐官服的长孙全,长孙全这个人他不认识。
但听到这名号,他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了,长孙氏。
他沉声道:“长孙大人,这事,想必你也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望详细说说吧。”
长孙嘉庆笑着道:“王大人,这个老头的死,确实和使节团没关系,我们路过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尸体的啊。”
王玄策瞳孔一缩,长孙全和慕容顺的话截然不同,岂会真的是没关系?
而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颠倒是非,对方这是底气十足啊。
他只是从六品,还是边军,长孙全虽只是正六品,可却是鸿胪寺少卿,而且,还是长孙家的人。
而慕容顺又是吐谷浑使节,这两人加起来,不能小觑啊。
“长孙大人,你说没关系可不对吧,我查看了死者的伤口。身上有着多条吐谷浑武士专用弯刀才能造成的伤痕,而且,最后穿透胸腔那一下,可是和那位武士用的长槊,很相似啊。”
王玄策双眼微眯,望了一眼开罗手上的长槊冷笑道。
直到现在,他回想起初看身后躺着那老人的惨状时,都能感觉到胸腔有着一股怒火燃起。
畜生,穿那一下的,真的是个畜生。
即使他是边军出身,见惯了死亡,甚至比这更惨的也见到过,可还是忍不住气怒。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兆地界,天子脚下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他莫说是个朝廷官员,就只是个路过的常人,也是忍不住要管一下。
路见不平有人踩,这是正理。
所以沿着一路的痕迹,又根据死者身上的伤口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