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应隐娘一笑,仍未要对此事揭过之意,继续说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徐家规矩太过于散漫,还不是因你婆母管教不严,家中主母贤惠,知礼数,懂规矩,很是重要,能牵扯到整个大家族的兴衰,牵扯到日后子孙能否有出息。”
她之所以这般说,也是在暗指她当婆母严苛,那便是对的,便是好的,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
日后子孙能登科,那都是有功劳了,将来也能封个诰命。
而曹颖香的婆母所举,便是害惨了徐家的子孙。
她所意,曹颖香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论对徐家的功劳,在汴京无人能及她家婆母了。
先是她家大伯哥金榜题名,如今还是当了官,同她家公爹都备受官家重用,而她小叔子还是个将军。
她家官人是不曾参加科举,以她家官人的文采,若是参加了,那便也能考得不错的功名。
而胡家的子孙,如今就是胡大人当了个官,胡家大郎等人,还连贡生都未考得。
应隐娘在她面前夸耀自个,也不怕闪了舌头。
当然,如今众多的娘子们之中,便已是觉得应隐娘很了不起了。毕竟商户考取功名,那是有一定的难度。
喜欢阿谀奉承的朱娘子笑吟吟说道:“知县娘子一言胜过学堂的先生,家中就得要有像知县娘子这般的婆母,我即是想要一位像知县娘子这样的婆母,都要不到呢!”
姜娘子思及自家官人在江南的生意,也得要托知县大人照顾一二,便也随着朱娘子的话,接着往下说道:“是啊!不仅仅朱娘子想要像知县娘子这般的婆母,就连我们在这的所有人都想,就是没这个福气罢了。”
紧接着其他人的娘子们,纷纷奉承一两句,生怕被落下,生怕应隐娘不记得她们是谁一般。
曹颖香神情勾着礼貌上的浅笑,心中却不认同她们的话。
她在接了胡家的帖子之时,她便差人去打听了胡家的事。
知晓知县娘子在家中,待儿媳较为严厉,请安迟到一刻钟,那便是引来斥责。
待那些庶子,庶女也是较为苛刻。
唯独待胡有莘,极为娇纵,要什么便给什么。
仗着知县大人的嫡妻,有恃无恐。
而知县大人的官职,当年多少也是牵扯到应家,所以待应隐娘,也是隐忍三分,只要不出人命,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应隐娘见曹颖香半晌都未吱声,她还对曹颖香说道:“回头要是你家婆母来了江南这边,叫上我,我去与你家婆母说说如何操持中馈,管教儿媳。”
此言便是赤条条给曹颖香下马威。
也是在要挟。
要是旁人立即便会恼怒了,而曹颖香脸上未见过一丝的恼意,反问笑意盈盈的应道:“好啊!真是我家婆母来了江南,我必定告知知县娘子一声,让你们二人见见面。”
顺便让你知晓了,我家婆母究竟是何等人物。
一向对曹颖香不对头的姜娘子,听闻此话后,便心中纳闷看向她。
朱娘子与她站得近,小声在她耳畔:“今日的曹娘子看上去,与平日里不大相同。”是不是被气傻了?
姜娘子暗暗告知自己,多虑了。
又回了朱娘子的话:“知县娘子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她敢放肆吗?她敢得罪知县娘子吗?”
“不敢。”别说曹颖香不敢了,就连她都生怕把知县娘子得罪了。
“那不就是了。”
不敢得罪知县娘子,自然也是知县娘子说什么,那曹颖香只能听之,而不能发言。
姜娘子深吸了口气,倒觉得舒爽。
有人让曹颖香吃了瘪,她无需再看曹颖香自鸣得意的嘴脸,多好啊!
早就该如此了。
平日里与曹颖香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李娘子,此时也不敢贸然出声,为曹颖香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应隐娘见曹颖香这般温婉,心中甚是不屑,“今日的茶汤,实属曹娘子垫底。日后曹娘子可得要好好练点茶,省得日后在你家官人跟前丢人。”
“是!”
曹颖香嘴角的笑意未改。
接着,应隐娘发话,让众娘子们在园子走走,她也乏了,先回屋内坐坐。
众娘子们应声好。
应隐娘走后,曹颖香回到自己方才坐着击拂茶汤之处,她再次端起了茶盏,端详一番后,搁下,什么话也没说。
李娘子上前,四处观望了后,再与曹颖香小声说道:“知县娘子的话,你莫要放于心上。”
像知县娘子这样的身份,高高在上,哪曾懂得她们为儿媳,为商户娘子之苦。
曹颖香坐在圆凳之上,挑了一勺子的茶末,放于茶盏之中,她食指大拇指中指,三指拎着茶筅,而身边的月秋持着壶为她盏中注水。
曹颖香手指晃动茶筅,到了一定的程度,她抬眼看向月秋,示意她再注水。
过了一会儿的工夫,盏中茶汤乳白。
“成了!”李娘子一直在旁观望,见这般,也欣喜不已。
月秋忍不住说道:“我家娘子一直随着顾大娘子习点茶,自是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