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之中,顾柒柒刚一坐下,顾心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挨着她坐。
慢了顾心瑶一步的顾心兰,心暗生不悦,面上未有表露,只能坐于顾心瑶下边,也挨近了角落处。
与她一同安坐的是她家姑娘孟月珍,首微低,倒显得寡言。
起初,顾柒柒看戏曲时,还顾及顾心兰母女,时不时与她们搭一句话,到了后头,让顾心瑶一直拉着顾柒柒说起谭依依的事,顾柒柒的注意力便转落在顾心瑶身上。
不曾注意到顾心兰心生不悦,又瞥了自家姑娘一眼,沉默寡言,别人问几句啊,都答不上一句,原本就因座位一事,有了恼气的她,此时犹如不断蔓延的小火苗那般,不断冲撞着她的心房。
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发火,她便起去如厕,顺道将不争气的女儿一同带去。
见她们都不在了,顾心瑶倒是笑得欢喜。
与还顾柒柒道:“她们母女回娘家便是想要拿好处,哼,也不想想,她自个是什么身份。”
原本顾老太太还未过世之前,顾家每月都会给顾心兰月钱,让她在孟家日子好过些。
如今顾老太太不在了,轮到她阿娘管家。
家中又闹分家。
一查便知晓是于小娘背后掺和。
她阿娘一恼之下,便断了月钱。
“都是自家姐妹,应当互相扶持,你不该这般轻言于自家姐妹。”她谁都不帮,她只帮理。
“大姐姐,你还当我是以前那个跋扈而无知的顾心瑶吗?”
“……”见她自嘲,顾柒柒心底便暗暗明了。
有些事,顾心瑶也知晓了。
“当年我家官人会娶薛晓曼,背后的始作俑者便是顾心兰,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查此事。我也正因为顾及她是自家姐妹,我才什么都没说。”
“……”
“当年她觉得让她嫁入孟家委屈,可在咱们家姐妹之中,她算是过得比我还好,妹夫对她言听计从,不曾纳妾,儿女都孝敬于她,她也该知足了。如今家中被于小娘搅得鸡飞狗跳,她还回了娘家要银子,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顾柒柒眼眸微微低着,若有所思,后缓缓启唇:“若是这么说,你我都是外嫁了的姑娘,娘家之事,咱们是不是不该管呢?”
“……”顾心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思索着,她家嫡姐是不是在帮顾心兰。
“心兰妹妹外嫁,可到底也是顾家的女儿,若是她在外头过得灰头灰脸的,那顾家又有何颜面?”
“……”所言极是。
可她如今已是与谭锡元面和心不和,只当表面夫妻罢了。
因顾心兰之事,受牵连不大。
只是让薛晓曼有话柄讥讽她,倒让她犹如生吞了蝇虫一般恶心,难受。
“于小娘闹得家中不和睦,那便让阿娘处置她便是,又与心兰妹妹何干系呢?你说是吧!”顾柒柒嘴角勾着温雅的笑弧,反问她。
“我知晓你一向以大局为重,又会讲诸多的道理,你让我不与她计较,我便不计较。我可是看在你份上的啊!”
“好!”顾柒柒见她都快当外祖母的人了,还略带孩子气,便忍俊不禁:“你这份情我受着了,回头你若是想在我家中多住几日,我便好吃好喝相待你。”
顾柒柒思索了下,侧目问道:“你怎知心兰家的姑娘,成了寡妇?”
此事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此事又不是什么可隐瞒的,亲戚家一问便知晓了。只是你前一阵子养身,便不好拿这种晦气的事与你说。”继而,顾心瑶又与她闲谈:“按理说,大过年的,守寡妇人不该出现外家,可心兰偏偏就带她来了,还惹了父亲与母亲不快。不过母亲也是思及大过节的,赶人便也不好,于是就让她留下了,就是不太好脸色相对。”
“母亲能做到这般,已是不易了。”这搁以往,早早就一棒子将人赶出去了。
而以她父亲的性子,还未官复职,最计较便是晦气之事,怕是想连顾心兰一同赶出去。
如今未将人赶走,已属给了于小娘的颜面了。
这些年她父亲安分了不少,不曾纳新妾,于翠霜又性子温和,体贴入微,甚是得宠。
“是啊!”
……
顾心兰一离了园子,便在去如厕的小路之中,将自家姑娘怒斥了一番,还嫌弃给她给自个丢了人。
孟月珍潸然泪下,忍不住回嘴:“我原本便不想来的,是你非要让我来外家。”
“那还不是我知晓你大姨母来了,才让你稍作打扮前来的。你年纪轻轻的,若是不再寻个官人,难道你还想后半辈子与青灯相伴不成?你姨丈识得人较多,若让你姨母点头帮忙,那你便能再寻得一户好人家嫁过去。”
“你看看你三姨母的女儿,性子飞扬跋扈,到了出嫁年纪,不曾有人登门问过,料定是嫁不得好人家。结果你三姨母倒是聪明,懂得放低身段,与你大姨母处好了,让你大姨母为她寻得一门好亲事。”
“你之前不是还说,表妹嫁给仆人之子,日后定不会有什么出息,还需看大姨母一家子的脸色度日。”
“话是如此,可你知晓你姨夫权高贵重,所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