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明从许俊杰屋里出来,门口的丫头看见他吓了一跳,盯着他胸前小小地惊呼一声:“大爷,您的衣裳……脏了。”
许世明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胸前有一滩血迹。
他刚跟许俊杰说了那么久的话,许俊杰都没发现,连个小丫头都不如。
许世明的凉薄和自私再一次占了上风。脑海里有个声音阴森森地道:“千辛万苦的生个儿子,难道就是让他来盼着我死了,把我的家产都霸占了?”
他没有去看阮姨娘。
回到书房,阮姨娘这时候想起他来了,打发了人过来。
来人脸上带着笑容:“姨娘亲自下厨置办了酒菜,请大爷赏月小酌。”
许世明道:“让她早点歇着吧。”
他并不缺女人,就连昨晚许俊杰身边伺候的丫头一块说上,他相信自己只要勾勾手,她们就会趋之若鹜的扑到他怀里,只是这些人到底有几分真心就难说了。
次日天不亮,他叫人将许俊杰叫到书房里,吩咐许俊杰写几页大字。
许俊杰一会儿说口渴,一会儿说饥饿,身上跟爬满了虫子似的,动弹不止。
往常许世明早就放他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在成长过程中没有让父母操心过,所以他也不怎么管许俊杰,男孩子总有一日就会突然开窍,知道上进。
可是看着许俊杰的这样子,他越打量,心里越阴冷。
让许俊杰在书房继续坐着,他走出去,吩咐人去喊程老太过来:“告诉她阮姨
娘怀孕了,让她来探望阮姨娘,陪着说说话。”
下人讶异,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许世明突然这么吩咐,不过转念一想阮姨娘跟自家亲娘并不亲近,程老太作为阮姨娘的姨母,在这府里来来去去多少次了,也不算太稀奇。
程老太这次跑的气喘吁吁。书房院子的门都敞开着,她一眼看见了正在俯在案头写字的许俊杰。
许俊杰见了她,怏怏地喊了句“姨姥”,程老太左瞅瞅右看看,不见其他人,忍不住哄许俊杰:“哥儿应该叫我奶奶才对。”
许俊杰饿得没了脾气:“奶奶。”
“哎!”程老太响亮的应了一声,快活的情绪溢于言表,下意识的在自己身上摸索着,还真摸出一块糖,“哥儿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来,吃糖。”
换了往日,许俊杰才不吃,可是今天实在太饿了,下意识的接过来放到嘴里。
好一幅祖孙亲热图。
许世明的拳头越攥越紧,仿佛手下捏着的是阮姨娘的脖子。
程老太眼珠一转,凑近了许俊杰:“哥儿,听说你姨娘又怀孕了?”
许俊杰闷闷的“嗯”了一声。
程老太一拍大腿:“这怎么行?”她不认为阮姨娘这次的孩子还是程十七的。一则程十七早坏了,中不中用两说,二来就是日子对不上,再说程十七是服苦役途中跳海死的,也不可能出现在阮姨娘的床上。
许俊杰察觉了程老太的态度,似乎跟其他人的欢天喜地并
不一样,他不由看向程老太,程老太探身问:“哥儿稀罕弟弟妹妹吗?”
许俊杰摇头。
程老太就笑了起来:“可不就是呢。一大把年纪了,生什么生。寡廉鲜耻的!”
她哄着许俊杰:“哥儿不想要弟弟妹妹,这样也简单,这孕妇啊,最怕摔,只要轻轻这么一推,摔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
许世明的瞳孔随着程老太恶意满满的话逐渐放大,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清醒的领悟了“鸠占鹊巢”的含义。
鸟的恶毒不及人的恶毒。
程老太说完话就走了,很显然,她并不想去陪着阮姨娘聊天,去奉承又有了身孕的阮姨娘。
屋漏偏逢连夜雨,“丢了”闺女的方姨娘披头散发的从马车上跌下来:“大爷啊,您快想想办法,把柔姐儿找回来,再晚了可就不行了……”
方姨娘哭得不能自已,两只眼红肿的几乎看不清瞳仁。
闻讯赶来的阮姨娘捧着肚子:“方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听说了喜事,心里不乐意,来向大爷讨姐儿的嫁妆?”
千说万说,说许依柔被人拐走了,这话能糊弄鬼,也糊弄不了方姨娘。
方姨娘形如恶鬼:“你还是个人吗?柔姐儿便不在你跟前长大,也是你的晚辈,她都不见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阮姨娘咬着嘴唇看向许世明:“这家里……昨儿才定了的事,怎么一夜之间就出了问题?”
这些内宅的女人们都是天然的
挑拨离间的好手,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这样,是许家的环境决定了这个。
许世明看了一眼阮姨娘:“看好了你的肚子。”
阮姨娘甜滋滋地笑着应是。
说完得意地看了方姨娘一眼。
方姨娘眼中的恶毒不加掩饰。
大姑娘不见人,二姑娘又走丢了,焦头烂额的许世明亲自去买了个丫头收为义女,安排了人调理的听话又懂事,让刘家见到了人。
刘公子油尽灯枯,亲事再次提上日程。
赵嘉言不想有人顶着表妹的名字嫁进刘家,他打心眼里觉得恶心。
正打算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