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可以将姑娘带出去,可是那样姑娘从此就要背负罪名,天涯海角的被人追杀捉拿了。”
凌兮听得心头火气,胸腔里的焦躁之意一阵又一阵的翻涌着:“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姑娘现在还活着,如果不趁着现在尚且自由而有所行动,等下了大牢身不由己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对了,姑娘就不要指望王家了,王虞春现在自身难保,就算王家肯抬姑娘过门,恐怕进了王家也是一样的生不如死。”
凌兮的确怀着一线希望,自己跟何姑太太乃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姑太太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应该保下她,否则等她进了衙门,不一定能说出什么来呢。
可是郑连的话一下子将她的希望扑灭了,她踉跄着退了一步,扶着桌子跌坐在圆凳上,喃喃地问:“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郑连看着她眼里的绝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当然也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道:“我这里有一种药,叫人喝了,可以在睡梦中无声无息中过身……”
“不行!我不能害我爹娘,他们虽然对不起我,却也是疼爱过我的。”
郑连心里嗤笑,这药下给谁,他可是一点都没说,她心里都敢这样想了,却能说出如此口是心非之语,看见他料想的不错,的确是个狠毒之人。
他笑笑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姑娘珍重,在下告辞。”
他毫不迟疑的转身就
走,看着他到了墙边,凌兮心中一急:“慢着,……把药留下。”
郑连背对着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次日,凌母一打开房门,就见凌兮跪在了外面,天凉如水,她穿着一身素服,披散着头发,脂粉不施,不知道跪了多久,抬起头来脸上雾蒙蒙的像是敷了一层霜。
“娘,女儿知错了,你还要女儿么?”
凌母近来茶饭不思,双眼窝抠了下去,老了二十岁不止,闻言干涩的眼睛又要涌出泪水,点着头道:“要,怎么不要?”
说着就上前去扶她。
屋里传出凌震的咳嗽声。
凌兮哆嗦了一下,仰脸看向凌母。
犯再多的错也是自己的骨肉啊!凌母一把将她搂紧了。
凌兮靠在她怀里:“娘,我真知道错了,我不是想脱罪,只是觉得对不起爹娘生养我一场,也对不住公主殿下和……驸马爷,我想求爹帮忙写一封信,我拿着去见见驸马爷,若是果然只有那一条路可走,那女儿也认了,你说行吗?女儿不求今生,只求来世能做个孝顺孩儿,好好侍奉二老终年。”
凌母泣不成声,点着头道:“你先起来,我去跟你爹讲。”
凌兮被她扶着回了房,膝盖青紫一片,凌母看着心痛难忍,苦苦哀求了凌震写一封信:“你在驸马府做了那么多年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给驸马爷写一封信,求他看在我俩的面上,看在公主当年那么喜欢凌兮的份上,饶了
孩子这一遭,日后我日日茹素烧香,为孩子恕罪。”
凌震虽然觉得于事无补,可眼前的妻子眼瞅着就要不成了,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凌兮亲自磨墨,这是她难得的乖巧。
待写好了信,凌兮的眼中露出笑意:“谢谢爹,谢谢娘。”
她跪在地上磕头,起身亲自泡了凌震喜欢的好茶,分别送到父母手上。
“爹,女儿知道错了,眼下只庆幸爹娘是真心疼孩儿的,女儿今生拖累了父母,不能尽孝,反而让父母跟着受难,若是有来生,女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凌母忙道:“你这说得什么话,你是我跟你爹的骨肉,别说为你求情,就是拼上我这条命,只要能救了你,我就觉得值了。”
凌兮泪眼汪汪:“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
凌震不由心生幻想,同凌母说道:“若是驸马爷果然答应,咱们这个家能保全了,我也此生再无它愿。”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又喝了一口茶,笑道:“这茶水太浓了,可惜了这好茶。”
凌母道:“女儿泡的,我觉得好,喝了省得打盹,咱们精精神神的等她的消息。”
话音刚落地,突然觉得胸口那里一恸,眼睛发直起来,呼吸艰难,她双手抚到脖子上,吃力的转头去看凌震,只见凌震口吐白沫双目圆瞪,手里的茶碗已经落到被子上,茶水四溢,尚未泡开的茶叶铺撒到了瓜瓞绵绵的子孙被上。
驸马府中,王虞春
终于见到了何姑太太。
何姑太太身后跟着王庆,王庆身后跟着钟叔,钟叔手里提着一只长长的箱子,像是食盒,又不像。
王虞春心里不知怎么闪过一丝胆怯,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你们怎么才过来,融意园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呢?这么久我没见到大哥,是他身体不大好?”
何姑太太道:“大哥身体倒是很好,恐怕不好的是你。”
王虞春强笑道:“大哥有气直接冲我撒了,我想着这样也好,在我这里撒完,省得再叫你们母子受委屈。”
何姑太太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冲他笑笑:“大哥再怎么说也与我是同父,庆儿又是他唯一的外甥,嘴上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