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绚用手里的千里望看着码头上的情况。
只见李博文站在众人面前,虽只身一人,却丝毫不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事实上,李博文也的确有这样的气势。
“仅凭这位小将军一面之词,恕难从命。”他拱手对御史道,“大人为国为民,在下自当效劳,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在下这里放开口子,明日整个新城就有人造谣说李家船坞偷盗官盐。这个罪名在下担待不起,不是在下胆小怕事,是在下身后有数千口人命,这千人身后又有数万人,大家拖家带口,谁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污蔑。”
不料那穿甲胄的将领也是一门心思要摁死李博文,对御史道:“大人,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好转移官盐。数万斤官盐失窃,如今不足半个时辰,一定是在附近还没有运走,大人宜速战速决,一旦让他们转移成功,再想寻找可就难了。”
李博文心里冷笑:“这位将军口口声声说官盐失窃,为何官船上没有闹开?若要查验,起码也得晋地盐业司转运使王大人来吧?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王大人不出面,反而派个无名小将出来?此为何故?”
几万斤官盐,他还真没看眼里,不过他不稀罕,不代表这件事就不严重了。
李博文当然不敢退,事情来的太快,他没跟谢绚说好如果发现官盐后要怎么转移或者隐匿。在李博文看来,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把
盐都倒海里,大不了他陪就是。当然,前提是他李家必须安然无恙。
许玉问谢绚:“你在看什么?我们赶紧走吧?”
谢绚道:“不着急。”
许玉心道怎么能不急?估计王大人那边已经快要急疯了吧?
才这样想,谢绚就把她拉到身前,然后把千里望放到她眼睛上:“你仔细看。”
许玉发现官船前的岸边围上了帐幔,而从李家大船这边却可以看到有源源不断的人推着小推车往官船上运,那一袋袋……是盐!
许玉吃惊:“他们哪里来的盐?”
谢绚把千里望接过去继续看,手却搭在她肩膀上,没叫她离开:“你太小看李家了,区区几万斤盐而已。”
许玉默默吞了吞口水:“那现在是李家主从别处调来的盐填这个窟窿?”
谢绚道:“没错。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许玉这就不服了,最好的法子难道不是她往官船上走一圈,把盐给放下?
谢绚拿开千里望,低头朝她笑了一下,像是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一样,笑着道:“你以为人人都是我么?”
许玉浑身一凛不敢动了。
过了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着急,我们先把边边角角的都检查一遍,看有无遗漏,记住,要一点一滴都不能留下才行。”
许玉点了点头,这次连船舱地面上都检查了一遍,幸亏空间给力,她现在想把什么收到空间里就能把什么收进
去,譬如苹果和橘子放一块,她可以只收苹果,不收橘子。
地上为了抗震免得颠碎瓷器,铺着厚厚的毡毯,还垫着稻草,许玉把手放到地上,果然收了一些洒在外头的盐,不仅暗暗佩服谢绚。
她哪里知道谢绚是为了不留痕迹,他竟是想连李博文那边一并隐瞒过去。
许玉收工,自觉地等谢绚检查,果然谢绚一个个查看了。
正当这时,先前去拿纸笔的人也到了,他见谢绚看得仔细,还以为谢绚是在验货,耐着性子等在一旁。
岸上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御史有点不耐烦了:“本官这就着人去请王大人。”
话音未落,那边何驸马跟海大人的马车抵达。
众人又是一番厮见,之前告状的小将抢着朝何驸马发难:“郡守,晋地官船的数万斤官盐被盗,末将肯定郡守做主,请求查看码头上船只!末将相信,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找回官盐!”
这下何驸马也有把这人弄死的心了!
这些人一环扣一环,是不是见不得新城好?
何驸马还没说话,海大人抢先开口:“请问这位将军是何人?”
他看向一旁的御史,笑眯眯地继续问:“听闻御史大人此行是来迎接越氏使臣的,难不成大人另有差事在身?”
御史一脸“有嘴说不定请”的无奈,拱手道:“此人乃是晋地盐业司转运使麾下将领。”
海大人没等对方说下一句,接口:“可有公文证据。”
那将领扯
下腰牌双手递上,他额头冒汗,显得十分焦躁,按理这会儿应该官船上闹起来了,他正好趁势发难,可惜现在官船那边安静如鸡,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正烦躁不安,抬头一看,竟叫他看见一路帐幔挡住了他看向官船的视线,那帐幔是土灰色,他刚才又朝着李博文,竟然没发现。
不由吃惊道:“那是什么?”
李博文从容镇定的胡扯道:“这位小将军竟然不知道么?为了不叫人冒犯官船上的人,所以特意搭起来的帐幔。”
御史看向何驸马:“郡守您看此事该如何办理?下官赶巧遇上,小将军状告码头有盗贼偷取数万斤官盐,此事非同小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