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说完已经是满头大汗,她对自己婚事的惊惧完全超过了对凌震断腿的担忧。
两下对比,何驸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
凌震跟妻子连忙道歉:“驸马爷,都是家里惯坏了孩子,叫她没大没小。”
凌震更是呵斥凌兮:“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就是舍不得你娘,也没道理在娘家待一辈子。还不给驸马爷道歉。”
何驸马摇头:“没事。”他站起来拍拍凌震的胳膊,“你好好养着,我改日得了空再来看你。”
何驸马一走,凌震跟妻子对视一眼,率先呵斥凌兮:“你刚才发什么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凌兮更哭得厉害:“我什么身份,还不是你们害得!我恨死你们了!”
她说着爬起来就跑,她娘去拉她,险些被带了一个趔趄。
“反正谁要逼我嫁人,我就去死。”
她留下一句话就把自己关在屋里。
凌家夫妻都被她的态度给震惊了。
另一面,驸马府的人一夜之间换了好些,无声无息的,就有人不见了。
何驸马对谢绚说:“凌家不足为惧,你帮我想想,接下来那些人可能会有什么行动。”
谢绚道:“从他们设计安排的先后顺序来看,针对何家、海大人和您,现在都没有成气候,他们会不会从别处下手?”
何驸马跟谢绚同时出声:“李家!”
话音才落,江雨就匆匆来报:“驸马爷,公子,京中来迎接越氏的大人们到了,越氏的
船也靠岸了。”
这一切都太巧了。
更巧的是,江雨跟谢绚说:“有官船押运官盐上京,要从临城这边入海。”
谢绚想起之前听李博文说过的话,急问:“是晋地运往上京的官船?”
江雨道:“正是王家小舅爷押送。”
谢绚看了看何驸马。
驸马府道:“让李博文过来,越是事情多,越是不能慌乱。”
他们都知道有人在暗处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赵家,赵嘉言这几日也没去学里,赵老太太的心情不好,赵英光经常外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总是跟赵老太太吵架,有时候赵嘉言之母略劝几句,赵英光连她都不大客气。赵嘉言只好左支右拙的支应着家里。
但是家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在不断恶化。
这日赵嘉言刚从外头回来,听说了父亲在家,没听见争吵声,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赵英光从上房推门出来,大概心里有怒火,那门扇子被他推的吱嘎吱嘎的摇摆。
赵嘉言直觉的往旁边一躲,等不见了赵英光的身影,这才轻轻往屋里去。
屋里一个比他的脚步声还轻的啜泣声。
这一刻,赵嘉言心中想起了幼时听父亲跟那些朋友们说的话,他说跟自家媳妇一辈子没红过脸,没戳过婆娘一根手指头。
当时的话说的那么牛气哄哄,原来他爹的一辈子是那么短暂。
赵太太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无论赵家如何,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孝敬老人,照顾相公和儿
子,是一等一的贤惠人。
“娘。”
赵嘉言出声,吓了赵太太一跳,但是赵嘉言不后悔,他无法忍受母亲多痛苦哪怕一刻钟。
赵太太飞快的擦了眼泪,然后才转身:“你回来了?”
赵嘉言道:“娘,我刚才看见爹怒气冲冲的出去,他跟您吵架了?为什么?”
“哪里吵架了?你别胡思乱想。”赵太太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赵嘉言扶着他娘坐到临窗的榻上,想了想开口:“娘,我小时候您受了委屈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现在大了,虽然还没成家立业,可马上也要娶亲了,您能庇佑我和我的妻儿一辈子吗?您照顾我这么大,难道不允许我反过来照顾您吗?我们是一家人,您不想我知道家里的事,连您都瞒着我,日后我在外行走,能交到可信赖的朋友么,连我的家人都不信任我,我又能信任谁呢?”
“不,不是这样。”赵太太忍不住又流泪,她有点难堪地扭过头看向窗外,“是我跟你爹之间的事,跟你无关,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
赵嘉言:“自从姑姑跟表妹的事出来后,爹就像变了个人。可是我想,他纵然恨人,怎么从前不恨,现在姑姑都去世多少年了,他才恨,这正常么?”
“我以前以为是姑姑对不起他,后来问了祖母,这才知道姑姑嫁人也是拿走了家里给她准备的嫁妆,不,不是她拿走的,是家里给她的。那父亲
为什么还那么恨姑姑?”
直到现在赵嘉言才反应过来,或许赵英光只是用赵氏的死来做个借口。
“爹究竟想干甚么?”
他问赵太太。
赵太太脸上的泪哗哗往下淌:“他说在外头醉酒跟一个女子意外有了肌肤之亲,那女子不想给他当妾,所但又有了身孕,要我等那孩子生下来,将他认到膝下。”
赵太太自问没有对不住赵英光的地方,赵英光这样说,她不能接受。
可怜她遇到这事,先想的是夫妻恩爱之情,不料赵英光竟然说家里的家产都是他挣下的,将来也是给赵嘉言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