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七月十六何家不好过,赵家也不好过。
昨日赵氏早年放了身契的老仆找上门,说赵氏与赵氏之女都亡故了,他受赵氏所托,过来跟赵家说一声。
赵老太太年纪大了,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对那个外孙女再没有感情,想起这是女儿唯一的骨血,心中还是难过的不能自已。
赵英光一面叫人赶紧去请大夫,一面打发了人去富城打听。
好不容易等老太太醒了,见她一直流泪不止,赵英光是又怒又气,跳脚大骂:“她就是看你好欺负,故意来恶心你,折腾你!你偏要上她的当!”
赵老太太哭道:“那是我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心疼她,还有谁疼她?”
赵英光:“你心疼她,她心疼你了吗?她要是但凡盼着你好,她能干出这样的事?她也就是死了,她若是活着,我早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赵老太太痛哭不止,这下连赵太太都看不下去了,她将赵英光推出门,让赵嘉言去安慰祖母。
赵嘉言到现在还有点懵。赵老太太那么多年的心里话,无法跟儿子说,跟儿媳妇又隔着一层,如今只能跟孙子说。
“你姑姑早就后悔了。我还能不知道她,她是要强。她知道自己错了,咬着牙硬扛着,自己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啊!”
赵英光打发的人效率奇高,当天就带来了回音:“许家里头众说纷纭,对外都一致说是大姑娘暴毙,也的确抬了棺木出门,但还有些人说大姑娘其实没死,是从许家跑了,听那口气,好像说是跑到了新城,对了,许世明先前来过新城,不过他很快就走了。”
来人带回的消息不少,赵英光的第一反应就是命人去刨坟,但在赵老太太面前最终还是忍住了。
赵老太太却像是有了希望,将赵氏打发的老仆又找了来,仔细再问。
老仆早就不在许家做事,赵氏生前将他安排妥当了,只交待了这一件事,就是万一赵氏跟大姑娘都不在了,让老仆来知会赵家一声。
老仆是七月十四去给赵氏上坟的时候知道大姑娘没了的,他没耽搁,雇了马车就来了新城。
“说是大姑娘落水大病了一场,没熬过来。”
赵老太太连忙问:“她怎么落水的?”
老仆摇头说不知。
赵老太太心里本来起了两分希望,听到这个消息后希望又熄灭了。
虽然赵英光深恨赵氏,但从前赵英光绝口不提,赵嘉言也没机会知道父亲是这么讨厌姑姑。赵嘉言对赵氏没什么印象,自然也就没什么感情,但听说那个表妹生下来痴傻,心里已经意识到,恐怕姑姑去了之后,这个表妹的日子更艰难,说是暴病而死,说不定就是人为所致。就算长辈有错,这个表妹又有什么错呢?赵嘉言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妹充满了同情,他心里盼着表妹没有死。
假如表妹果真投奔过来,父亲要是不肯接纳,那他就偷偷周济表妹。
不得不说,谢绚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起码在赵嘉言身上没有看走了眼。
可是即便如此,谢绚也不想让许玉“认祖归宗”。
许玉若是有认亲的需求还罢了,现在谢绚很确定她没有。
谢绚想到李肃是李家人,说不定这会儿李博文早就知道了许玉的身世,但只要赵家还没确认,那就说明李博文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赵家,这也好理解,李博文当初可不知道赵家还有一个外嫁到许家的姑太太。
正好许玉对何家有恩,谢绚就去见了何驸马,拜托他让李家不要插手许玉跟赵家的事。
何驸马很痛快的答应了。
他今日没去何府,而是将和老太太跟何云真都接到了驸马府里。
谢绚没有久留,出来听江雨说:“何府出了事,何姑娘院子里头的一个丫头投井,捞上来早就没了气。”
谢绚心里微微叹气,何五老爷一腔孤勇,却当真算不得有勇有谋。谢绚在评价何五老爷的同时,也警惕自己做事还需谋定而后动,一时的小不忍可能就会乱大谋。
他去许家药铺,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夫人跟许玉。
许玉吓了一跳,谢绚立即道:“不是何家人干的。”
白夫人也说:“这个我倒是相信,大户人家要想叫个人悄无声息的没了,犯不着弄这么大的动静。”
许玉问:“那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就不好说了,谢绚道:“此事还有后续,且看着吧。”
又说:“对了,我这次去,驸马府的账房把银钱结了。”他说着拿出一只荷包,打开先拿出一卷银票,然后又倒出了十几只花生大小的金锞子。
“这也太多了吧!”许玉的眼睛都要被金子的光芒给闪瞎了。
谢绚看着她笑,对于那些草的价值来说,可能的确是多得多,但其中有昨日许玉救了何云真名声的恩情在,这就显得并不多了。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许玉当初做这件事,其实也是冒着风险的,万一何家反咬一口说她盗窃呢?这都说不准。世上的事,翻脸无情的太多太多了。
许大夫在给人看病,白夫人见了这些钱,劝许玉收下:“你收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