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请许玉陪着何云真在外间坐,她带着何五老爷进了内室说话。
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可是却瞒不过谢绚的耳朵,他只是一动不动,装作在发呆而已。
“老爷仔细想想,这件事实在太阴损了,有了这些小衣,就可以说跟云真两情相悦多年,我生的女儿我知道,若是她真有这样的心思,铁定瞒不过我,若是她不为家族名声考虑,不为父母心情考虑,就这样做,哪怕打杀了她我也不心疼……”甄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刚才在女儿面前还能勉强撑住,现在在何五老爷跟前,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这么说,当然不是心里真这么看重家族名声,只是为了多替何云真博取些父亲的好感。本来庶女存身就各种不容易,若是真叫恶人得逞,恐怕她们母女只能自挂东南枝。
以何云真的性子,是绝对不肯妥协的。甄氏就这样一个女儿,女儿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此刻把话说得这么狠,也是为了表明云真的清白和自己的决心。
何五老爷扶住她肩膀:“你又浑说甚么!我的女儿纵然不是公主,可在我心中比公主还重要,别说家族名声,若我果然在意那些东西,跟二哥三哥一样出仕不就好了,犯不着拿我闺女为家族挣名,再者说了,她就是心里有喜欢的人,那又怎么了,孩儿长大了,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她若是不开窍,我才要发愁,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儿女成家立业,琴瑟相和么。只要她高兴,她开心,在我心里除了你谁也越不过她去。你也别说这种气话,免得叫孩子听见了信以为真。”
谢绚听了个全程,听着听着发现何五老爷在洒狗粮,顿时有些心梗,他双手抱胸倚靠在廊下,心道难怪何家要出乱子,就这治家水准,也是没谁。
其实谢绚这是小觑了何五老爷。
何五老爷直接道:“我何家在这吴郡经营这么多年,富城和临城且不说,只说这新城里,谁敢不怕死的得罪何家,我心里有数的很。”
“既然谢绚也知道地方,你们女眷就在院子里待着,我叫谢绚陪我走一遭,过去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就算不在,谁敢拿出来攀扯,且等着看我怎么报复回去。”
谢绚觉得何五老爷总算有几分理智,直接道:“埋东西的地方在小青湖旁边不远,是一棵三人合围的大树底下。”
那棵树是何家先老太爷在世时种下的,何府无人不知,何五老爷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好,那你也不用过去,我亲自带人走一遭。”
谢绚看了看天色道:“快到午时了,眼看马上开席,若是有人想趁机闹事,我想,开席之前应该是最佳时机,那时候人都齐全。”
若是吃起酒席来,反而嘈杂的很,到时候想再叫众人都集中精神就困难了。
所以,他猜测大树下的包袱已经被取走。
何五老爷脸上的笑容收住,叫听书飞速的去查看。
听书一路飞跑,来回只不过一刻钟多一点,院子里众人却个个都觉得度日如年。
他带回来的消息果然如谢绚所料,大树下只有一个坑,并没有许玉说的那个包袱。
甄氏不由将目光落在何五老爷身上。
何五老爷却看着谢绚略微走神,他之前的确挺欣赏谢绚,也觉得自家闺女才貌双全,配谢绚绝对绰绰有余,现在反而心有余悸,不这么想了。
谢氏那一大家子人口更众多,里头的龌龊恐怕比十个何家加起来都多,也难怪谢绚小小年纪就都什么也懂得。
如果真将闺女嫁过去,纵然有何驸马跟公主的面子,可公主都仙逝了,公主的恩泽又能庇护女儿多久?所以还是熄了心思,好好为女儿寻一个好亲事,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才是最保险的。
谢绚则万万没料到这份聪明才智竟然阻碍了他脱单。
有个婆子在院门口探头,何五老爷立即喝道:“是谁?”
那婆子走过来,笑着福身:“五老爷,姑娘,太太,前头马上要开席,老祖宗不见姑娘过去,打发老婆子过来相请。”
何五老爷不由又看了谢绚一眼,还真被这小子料中了。
“你跟老祖宗说,我换一件衣裳,这就过去。”
那婆子笑着应了,却不肯走,只在院门口徘徊。
何五老爷冷冷笑了两声,甩着袖子进了内室,他叫甄氏给他找件华贵的衣裳,一边穿起来,一边道:“那种腌臜事就不要污你们的眼了,叫谢绚陪我一道过去。另外,云真院子里那些丫头婆子,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许她们出院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老虎不发威,她们还当我何某人是家猫!”
甄氏见他动了真怒,知道这件事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有安心,也有担忧。
何云真并不想去,五老爷将她留下,是正中下怀,不过许玉想去啊。
她也想看何五老爷怎么发威手撕恶人。
可是何云真挽着她的胳膊,甄氏也求她留在这里,她实在也说不出“我想过去看热闹”这种话,于是只能拿眼神看向谢绚,希望他的雷达能收到并破译自己传递的信息。
此刻正院的偏厅里,王庆遮遮掩掩的找了何姑妈:“娘,要不还是算了,大庭广众之下,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