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然很晚了,但谁也不敢低估一位大夫的求知欲。
谢绚跟许玉都陪着。
许玉想起谢绚好像今日一整天都没闲着,低声笑问他累不累?
谢绚看了她一眼:“你累了的话可以不用过去。”
许大夫一句话捶开两只嘀嘀咕咕的家雀:“都必须去,我有话问许玉。”
谢绚整了整脸色,用手指了指自己,用口型表示自己不累。
许大夫看了地里的草,深吸了一口气:“这应该是异域品种,不知怎么就长到了许玉的地里。也是老天爷赏她吧。既然马喜欢吃,吃了又没有其他情况,那看来就是一种上等的马料草。”
他问许玉:“它们的生长情况如何?”
许玉道:“割了后长得很快,跟韭菜似的。也不用浇水施肥。”
偶尔下点雨就够它们茂盛的了。
许大夫溜达了一遍:“看来得等到秋上才能结种子。”
拿出带着的铁铲,让谢绚跟许玉干活:“小心点,别给我刨伤了根,我要拿回去研究研究。”
谢绚道:“这是许玉的地。”
许大夫踹他一脚:“我侄女的就是我的。”
又看向许玉。
许玉正埋头干活呢,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混江湖精神,来了一句:“您的还是您的。我就再喜欢白姨,也不能抱着白姨睡。”
许大夫又想踹人了。
回去之后,许玉这次是真困得不行,马车上就打盹,随着马车颠簸,摇来晃去。
谢绚伸出手,在她又一次摇过来的时候将她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许玉睡得无知无觉,醒了才发现自己在谢绚衣裳上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痕迹,这样不说,她还紧紧抓着谢绚的腰、带!
睡了不过一两刻钟,却十分管用。
下马车的时候伸着懒腰精神百倍。
许大夫跟谢绚说:“要不今晚你留下?我需要你帮忙找找医书,仿佛记得哪本书中有类似的植株来着。”
许玉拍马屁:“没有更好,您研究研究看它有没有药用价值,说不定叫您发现了新品种呢!”到时候咱们也印上一摞医书,出个论文啥的。
许大夫嗤之以鼻:“你有这种精神,不如好好背诵医书,真正把知识学进脑子里,比到处给人拍马屁强。”
他这人真是无差别攻击,除了白夫人。
许玉掐腰:“谁说我到处给人拍马屁了?世上让我佩服的人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我才不随便拍人马屁,我又不是马屁精。”
谢绚看着许大夫得意快要翘尾巴的样子,对许玉深表佩服。
不过真正做研究的时候,许大夫还是很认真的。
他用小刷子亲自把草根上的泥土在水里刷下来,然后量尺寸做记录,又小心翼翼的切下薄片,闻,嗅,尝,许玉还惊讶呢:“万一有毒……”
许大夫这次没翻白眼,而是正经道:“若是真有毒,那你可就赚翻了。”
“知道七步蛇的蛇毒多么值钱吗?”
许玉只能说不知道。
许大夫一边奋笔疾书,一边不忘指挥谢绚:“你把这一棵栽到东边第一个陶盆里,对了我们带回来的泥土呢,就用那种土。”
这次许玉不用谢绚说就主动帮忙。
灯光下,谢绚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许玉一时看痴了,觉得这双手要是弹个琵琶、古筝的,那该多么动人啊!
再看看她的手,虽然不粗,可也不长,如果把手指拟人,谢绚的是身材颀长,她的手指就是五短身材。
不知何时起,谢绚起身去跟许大夫说话,她方才从臆想中回神,甩了甩头,听见许大夫跟谢绚谈起了“鲜药”。
许玉知道鲜切花,用来插瓶都很不错,但对于“鲜药”二字倒是头一次听说。
许大夫在抱怨鲜药近年被炮制药材逼得几乎没了一席之地。
许玉本不怎么关心,竖着耳朵听了几句,不由问道:“鲜药这么有用吗?”怎么在她的理解里,她用过的中药材都是炮制后的?
许大夫瞪眼,他这表情做出来,非但不吓人,反而使得脸上露出几分可爱:“鲜药当然有用,就譬如人受了寒,一碗鲜姜汤可比人参鹿茸还管用。有些危重病人,用鲜药也有奇效。不说这个,就拿流血来说,新鲜的侧柏叶揉出汁水覆到伤口上,能迅速止血,你用些干侧柏叶能行吗?那是嫌死得太慢。”
“药物加工炮制的目的在于保持或改变药性,降低毒性,譬如莲子去心祛毒,还有‘去芦以减毒’,就是把一些顶端尖芽给摘了去等等……”
谢绚接口道:“但是对于鲜药却是要通过各种手段,保持中药材的新鲜程度,保持它原有的气味,从而发挥它的特殊疗效。”
许玉吸了一口气,她的空间原来最大的金手指在这里么?
连忙问许大夫:“叔,市面上需要的鲜药还是少吧?有几个品种?”
许大夫道:“不少了,如今有三四十个品种,像葱白、藿香、生姜、薄荷、芦根、生地等等,这些都需要保持它们的鲜这个特性才行。”
他说着又抽出一张方子给许玉看:“你看这上面在生姜前写的‘鲜’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