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虞春吃完饭,周贵已经是醉醺醺,即便如此,还是强打着精神叫人扶着自己去送王虞春。
目送王虞春上了马车,周贵的车夫也把他的马车赶到近前,他吃力的上去,进了马车,刚才涣散的醉眸一瞬间就不见了。
小厮郑连给他沏了一杯茶:“大人,我看那王虞春油盐不进,十分顽固,咱们真能从他这里破个口子么?”
周贵讥诮哼笑:“油盐不进?他若是真油盐不进,我倒是要高看他三分,不过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货色罢了。”
郑连:“既然知道他如此,大人何苦与这样的人周旋?”
周贵道:“我自然也不愿意,不过眼下却顾不得这么多,王爷那边催的紧,说是今年就必定要见到成效,你想想,这离过年还剩下几个月?”
“朝中的官难道一个个都是清正廉明的好官?皇上难不成不知道百官心里想什么?不还是照旧要用人?也不能看谁不顺眼,拖出去斩了吧?”
郑连道:“我就是看大人这么捧着那王虞春,他却不识好歹,心里实在生气。”
周贵一把搂过他,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好了,将来有他做小伏低伺候你我的机会。”
郑连窝在他怀里,脸上露出期待与兴奋,周贵看得心头火起,旋身将人压在身下。
马车直接进了一处宽阔的宅院,到了主屋前,又过了两刻钟,周贵才衣衫不整的从马车里出来。
郑连急急慌慌还想扶他,自己却也差点跌跤。
进了屋,周贵道:“我预备的人开始行动了吗?”
郑连连忙点头:“大人放心,那边已经接上头了。”
周贵点头:“这样就好,咱们多管齐下,我不信挖不动这李何两家的银库。”
他们这边歇下不提,王虞春却也并不是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等回到府衙后衙,里头有人提着灯笼等在外头。
王虞春见了,忙快走两步:“不是说不要等我了么,你怎么又等?”
灯光笼罩中是一位美貌丽人,她有着一双星光璀璨的丹凤眼,看上去约么二十来岁,风姿绰约,袅袅婷婷:“左右无事,在外头待着还凉快些,大人快进屋吧。”
屋里的冰盆冒着丝丝冷气,进门就感到一阵凉爽。
王虞春舒服的叹了口气:“在外头应酬,到底不如在家舒服。”
丽人笑道:“大人在外面辛苦了,我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好为大人分忧解劳。”
王虞春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在我身边,为我生儿育女,便是大功一件,我能使唤的男人有的是,可是放在心里的女人却只有你一个,能为我分忧解劳的女人也只有婉娘一个。”
婉娘掩口而笑,玉指轻轻帮王虞春捏着绷紧了一天的肩膀:“瑗儿和致儿都极其乖觉,就是致儿在学里得了先生夸奖,说他过目不忘,回来沾沾自喜,被我教训了一顿。他哪里是过目不忘,只不过是提前苦读背过了,偏生非要在学里出风头,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
王虞春大笑:“自然是随我。要想人前显贵,必须背后受罪。这小子是个能成大事的,我那天只是给他讲了一下这个道理,没想到他就领会了精髓。”
“大人快别夸他了,再夸这夜里不用睡觉了,耗费不知道多少烛火。”
王虞春不以为意:“用几只蜡烛算什么?我赚的钱就是给你们娘三个花的。”
说完,他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
婉娘不再说话,一直等到王虞春重新开口:“我记得你兄弟是在庄子上,叫他出来吧,眼下有点要紧的事,非要信得过的人才能办。”
婉娘双眼亮晶晶,笑盈盈地福身应:“是。”
向大很快就被叫了来,他样貌普通,看上去很老实,跟姐姐婉娘一点也不像。
王虞春对他的长相很满意:“我叫你去办事,你不能再用向大这个名字,这样吧,我帮你改个名,你暂时用‘花平’二字,等日后有机会,自然会让你改回来。”
向大看向姐姐,见婉娘含笑点头,连忙重重应下。
王虞春没让婉娘出去,当着她的面,把自己的打算都交代给了向大。
“……何氏身边有我安排的人,你去了好生跟这些人相处,不要吝啬花钱。”
向大都重复了一遍,王虞春满意了,才叫他退下,对婉娘说:“我就是看重他这份沉着。”
婉娘听了王虞春的安排忧心忡忡,轻声细语地问:“真叫家里的大公子去娶何家姑娘吗?不是说那姑娘是妾生女?”
王虞春冷哼一声:“我不是也娶了何家的庶女?让他去娶,他恐怕心里巴不得呢。”
又道:“何五老爷可不是何老太爷,他对他那妾室女儿爱的如珍似宝,这门亲事不一定能成,就算成了,也不碍事,那丫头一脸薄命相,活不长久。”
婉娘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复又露出笑容,带着几分娇羞起身道:“天色不早,大人还是早些歇着吧?”
有人睡了,有人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白夫人翻了个身,见许大夫还在屋里转圈,不由道:“别走了快睡吧,明日不看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