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绚刚才都麻了。
气麻了。
好心来接她,她倒好,生生把他推出门,他身后还有江雨和车夫呢!也不为他想想,叫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莫生气”,跟她生气是生不过来的。要是气,那得从她给他“八八折”那会儿就算一算。
这个小女子就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一张嘴骗死人不偿命的。
说什么八八生发财源滚滚的,他看那财源都滚到她口袋里才是真的。
但是还是好气。
别的都可以先放一放,今天这事必须得让她给他一个交待。
许玉哐当把门打开,脸上笑容灿烂,双手合十:“对不住啊谢哥哥,我刚才睡蒙了,失礼了,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她说第一句话,谢绚就绷不住了,说到最后又躬身行礼,又点头哈腰的,刚才胸腔里头的熊熊大火瞬间翻过来,被锅铲一把拍在了冰面上,灭了。
谢绚打量着许玉。她换了一身衣裳,这衣裳却不是白夫人做的那几件里头的,而是他叫人做了的一件薄衫锦衣,用宝蓝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大团的花,看上去繁复了些,不过穿起来却是凉爽宜人的,而且,他也有一件同款。
上次她说他好看之后,他就没再穿过了。
不为别的,为的是她口气里那种羡慕。是的,她夸他好看,羡慕他,他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便是心疼了。
他也想夸夸她,可是他知道,违心的夸奖并不能使她真的高兴,他希望有一日,她能更开怀,更开朗,更自信的说她自己最好看,到那时,他再把那件衣裳穿出来,跟她比比,看谁究竟更好看。
“气色不错,昨夜睡得极好?”
“极好极好。”谢天谢地,谢绚终于开口了,许玉提着的心肝肺瞬间落地。
谢绚问她:“在家里吃,还是在马车上吃?”
“时间还早,要不在家吃?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谢绚提着食盒进门,目光下意识的往院子里一瞧,看见一旁堆放的“桌凳们”。
许玉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桌凳们如果会说话,肯定要问问谢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幸亏它们什么也不能说。
谢绚将食盒放到石桌上,取出里头的粥和小菜,拿了一只白煮蛋轻轻一磕,一分为二,把长柄杓递给她:“你要问什么?”
许玉接了鸡蛋,用手蘸水在石桌上写:“这个‘女’字的笔画我老是写不好看。”
谢绚走到她身边,伸手指点她:“你的手指太硬了,这里要有弧度……”
他捏着许玉的手再次蘸水,写了一个“女”,比许玉刚才写得好的多。
许玉心里暗暗惭愧,自己太想当然了,觉得有后世的知识基础,在学习上太过于自信,感觉比着写就能把字写好,那是小瞧了古人高看了自己呀。
谢绚道:“正楷书写还有许多技巧,等我回去整理一二,交给你参考。”
许玉连忙点头:“那太谢谢了!”
“慢点吃。”
“啊?”她没反应过来,仰头看他,在他的目光瞪视下终于意会了,连连点头,“哦。”
“中午我让江雨给你送饭,不要到处跑了。”
“那倒不必,我……好的,谢谢。”她抵不过他的目光,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谢绚道:“你怕什么?不是喊我一声哥哥么?”
许玉心说:“那都是为了迷惑你才喊的,其实我更想喊弟弟来着。”
看出她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听她继续嘟囔道:“今儿说不定没有那么多钱了,昨天是大家的亲朋好友捧场,再者说了,我还想赠送两日,这两日好些人习惯了吃白食,说不定第三日就不来了。”前世也有专门薅羊毛的人,对这些人没办法,存在即合理,谁叫自家就是这么弄的呢。
谢绚道:“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就不怕本来生意还可以,被你说的不行了?”
许玉连忙“呸呸呸”三声:“我才不是那意思,我是客观分析。”
江雨好笑的问:“许姑娘,什么是客官分析?是站在客人的立场上分析吗?要是我,吃了三天白食,第四天肯定去捧场。”
许玉道:“你是个好人。讲义气!”
江雨立即高兴了:“这倒是。”
谢绚见他们俩说上话,不由接口道:“自我见了你,就没见你胖起来,你是不是镇日吃冰碗,不好好吃饭?”
许玉的确是没把吃饭当成最要紧的事,事实上,听了宋尚的一番话,她没跑路都是勇敢了。
不过谢绚的指控她也不承认:“我好的很,现在越来越有劲了。虽然没怎么胖,可是身子不虚了啊!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绚道:“既然你我合作,你的身体健康也是我所关心的。”
许玉立即佛了,下马车的时候还对他说:“白姨给的汤药好有用,我之前老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现在这几日睡的贼踏实,估计家里进了贼也不知道。”
她这话说的谢绚没惊讶,却叫江雨记在了心里,回头就对谢绚提建议:“公子,要不还是安排人关注着许姑娘的小院吧?那钱虽然不多,但说不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