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下结论:“海大人这是一箭三雕啊!”
许玉想了想,补充道:“不管几只雕,总是有惊无险,我觉得海大人很好。”
“海大人是很好,”谢绚翘了翘唇角,“对了,他不是把你的摊位费免了么,听说足有六两银子,你是不是该分我一半?好歹给我三两吧?”
一听谢绚要银子,许直女心里先痛了一下,那种痛比失去了一位“亲人”还痛苦一百倍。
可怜巴巴的钢铁直脸上写满了“为什么”。
谢绚心中暗笑,面色却正经得很:“你别觉得亏,仔细想想,若不是我给你作证,你今日能这么顺利脱身么?”
也能……的吧?
许玉想说海大人慧眼如炬,肯定能断明是非,但谢绚也的确是被自己叫来的,总不能“新人娶进房,媒人扔过墙”,否则万一再又有下次——
啊,呸呸呸!她才不要再进衙门!她一定一定要否极泰来,从此万事顺遂!
谢绚和缓了语调,如大尾巴狼一样循循善诱:“更何况,我不单自己来,还请了许大夫过来,若不是他妙手回春,那受害人可就真死了,到时候谣言说不定传得更离谱,你便是一个一个解释,众口铄金,也解释不清,你说是吧?”
许大夫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脚就去踹谢绚。
谢绚早有防备,起身趁机坐到马车另一侧,这样一来,他跟许玉挨的极近。
美人看多了之后,许玉的免疫力也随即提升不少。
她还沉浸在心疼银子的情绪中。
谢绚过来,呼吸清晰可闻,即便这样许玉都没感觉到小鹿乱撞。
许大夫一路都在努力瞪着谢绚。下车后,趁着许玉跟祈善说话的功夫,使劲捶了谢绚一拳:“你小子怎么这么混账,不会说话就不说么,人家是你救命恩人,救你难不成就是为了给自己找气受?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要小许钱,我一定告诉你白姨!”
又磨着牙教导谢绚:“你给姜奇王端都一个月一百两,怎么在喜欢的姑娘身上却抠抠搜搜的?我说你究竟是跟哪个二百五学得这种昏招?”
谢绚鼻子发痒,压低嗓音道:“一百两是您说的价格,黎义公一个月才三十两。我最近都是拿私房补贴他们俩的月钱,本来家里开销就大,现在更是多了这么大一笔支出,我睡觉都在想着如何开源呢。”
许大夫的耳朵自动忽略了谢绚的哭穷,脑子只对谢绚抠唆许玉的银子一事进行了有效分析,脸上表情生动,仿佛在说:你完了,你肯定打一辈子光棍。
他的重点都放在谢绚会打光棍上面,乃至于忽视了谢绚并未否认喜欢许玉的事。
当然,也或许在许大夫看来,就目前谢绚的行为,喜欢不喜欢的,都左右不了谢绚要打光棍的结局。
“难怪没在京中听说你有什么风流韵事,就你这样,好姑娘瞎了眼都不一定看得上。”
谢绚:“我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地?我还不能说话了?”
谢绚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我记得白姨嫁妆里有一副吴大家的真迹,也不知道是为了给谁打点前程,送给了玄清道观的张真人……”
许大夫气急败坏地进了药铺,招呼学徒:“快关门,外头有恶犬。”
谢绚回头,看见许玉在偷笑,问她:“你觉得呢?如果换了你,是选择一个心直口快的男人,还是选一个娶你之前花言巧语,娶你之后就叫你养着的男人?”
许玉沉默。
片刻后,一言难尽地问:“我难道只有这两种选择?”
“谢绚,许姑娘,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进来?”
白夫人听说众人都回来了,结果只看见自家相公,于是出来寻人。
许玉闻声就竖起耳朵,眼睛盯着门,只见门里很快出来一个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妇人。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夫人了,白夫人生了一张鹅蛋美人脸,乌发峨眉,简单的钗环挡不住周身气度,未曾言语先笑意盈盈,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谢绚喊了一声“白姨”,把许玉介绍给她:“这是许玉许姑娘,在富城的时候多亏了她。”
又对许玉说:“你可以跟着我一块喊白姨。”
许玉偏不,笑眯眯地行礼:“白姐姐好。”
谢绚自食恶果,突然觉得“心直口快”这个性格特点看起来也没那么美好。神马喜欢不喜欢的,都是错觉,没错,是错觉。
好在白夫人疼他,拉着许玉的手道:“我儿子比你小不了几岁,你跟着谢绚叫我一声白姨吧。”
许玉乖巧地改口:“白姨。”
谢绚心里哼哼,此处某人声音很甜,像放了蜂蜜的冰碗,齁人。
许玉被白夫人拉着进门,见谢绚缀在后头,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还慢吞吞的某人步子瞬间落地,紧跟着迈过门槛。
白夫人像对待家里的晚辈一样热情的招待许玉:“惹了官司之后要用柚子水驱邪、避秽,这是我们青城的老规矩,你快来洗一洗,讨个好兆头。”
许玉难得有些个腼腆,谢绚在一旁挽起袖子:“我也进过衙门了,也要洗一洗。”
许玉连忙抢着去洗,洗完周身仿佛都沾染了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