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爷自问已经很给邢管事面子了。
“被告有证据能证明并未卖给苦主冰碗。”
邢管事一听急了,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还起了波折?
“她说没卖就没卖?我还说就是从她那里买的呢!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你出去一趟就变了卦?别是收了被告好处吧?”
宋师爷额头青筋直跳。
正要再说,身后何驸马的声音响起:“收了被告好处?看来邢管事对这一套很熟悉啊?不知你来府衙,有没有好处送上?”
江雨这一趟事儿办得,怎么说呢,就差敲锣打鼓了。
正巧何驸马在何府,江雨去何府请人,何驸马一听谢绚在府衙,当即带头来了。
他来了之后给海大人摆了个手势,让海大人不用顾忌他,听着堂上的人从一开始咬定了是昨日午后买的冰碗,之后又改口,说是前日午后买的,他记错了云云。
何驸马听得那叫一个生气。
新城夜市马上就要开了,若是人人学会了搞陷害这一套,谁还敢做买卖?整个新城,数千户做小吃的人家,是不是每家都不用做生意了?都要缩在家里才能保平安?
要问何驸马为什么能来后堂,还得从一刻钟前说。
宋师爷鸡贼,他劝何驸马消消气,去后堂喝一杯茶。
因为这属于高规格待遇,何驸马一不留神上当,还以为宋师爷是关心自己,真怕自己气坏了呢。
再加上谢绚也劝,说相信海大人会秉公断案。何驸马就答应往后堂坐等。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太好了。
但他没想到后堂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他也认识,就是他庶妹何姑妈家的一个管事!
何驸马在门槛外站了好一会子,彻底忘了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他治理新城费了多少心思?
何姑妈丝毫不体贴当哥哥的辛苦,竟在背地里扯他后腿!
邢管事自然是认识何驸马的。
他就是实在没想到,府衙竟然把何驸马请了来。刚才听到声音,还下意识的想说他们还不配他送好处呢,结果一抬头,险些以为自己老花眼了。
“驸、驸马爷!”
邢管事一下子软到在地。
他不心虚不行啊,谁叫太太是庶出!邢管事没从何姑妈占不占理上考虑,他就是从嫡庶上想了,何驸马绝对绝对不会喜欢到处惹事的庶妹的,连带他们这些人,也讨不了何驸马的欢心。要是换成亲妹妹,别管惹多少事,当哥哥的也得疼着宠着。
何驸马要是知道邢管事脑子里想的是这个,一定一脚将他踢飞。
别看海大人一脸老实相,若是真老实,也不会在京城得罪了人,一下子被贬到新城,至于宋师爷,能跟海大人配合,那显然也是世故中人,不敢用卧龙凤雏做比喻,才华跟能力还是能跟徐庶比一比的。
不过对何驸马来说,宋师爷这一招着实不厚道,但凡他提前提点一二,何驸马也不会气成河豚。
何驸马让邢管事跪着,也不叫起,让人去将何姑妈提到府衙来。
宋师爷连忙道:“大人,这不合规矩。”他有预感,这事儿何姑妈肯定能脱罪,所以来也是白来。
刚才还亲切的喊人家“驸马爷”,现在需要人家以身作则,就喊“大人”,指望何驸马想起自己郡守的身份。
何驸马气得胸膛起伏:“叫她回府,去府里祠堂跪着!王家教不好她,回娘家我亲自教!”
刚才在衙役面前趾高气扬的邢管事跪成一只小鹌鹑,屁也不敢放一个。
何驸马看着这不做人的玩意觉得眼疼,转身又往前头走。
这次宋师爷总算没再请他喝茶。
何驸马深深的觉得衙门的茶不好喝,一不留神就踩雷把自己炸飞了。
前头,嘴硬的游二终于硬不动了,谢绚不大认识本地人,可他请来的李家、何家的公子们以及公子身边的小厮们认识的人多啊!
游二很快就被人认出来:“大人,这人是从临城来的,在临城时候就经常小偷小摸,从前还坐过牢,出来后也屡教不改,是个老油子了!大人千万不要放过他,他在外头经常欺负商户,吃霸王餐。且不说吃冰碗吃坏了肚子,就是真吃坏了,那也是他活该!”
一位李家公子的小厮仗义执言。
许玉一边吸气,一边缓着自己的泪意,她刚才不知怎么突然就哭了,而且属于那种一哭还哭得停不下来的那种。
眼泪像是开着闸,哗哗地往下淌。
听见别人为自己发声,感动之余,还不忘哽咽着辩解了一句:“我卖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不会叫人吃坏肚子。”
谢绚心疼她,可听她说话,还是好气又是好笑,拿出帕子给她:“擦擦泪,别哭了,海大人会秉公断案的。”
许大夫从偏厅出来,一眼就看见堂上的两人“友爱”的互动,忙咳嗽一声,拱手给海大人行礼:“大人,病人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也能说话,大人尽管去问。”
游二刚才垂头耷拉眼,一听这个又支棱起来:“胡说!他刚才分明已经死了!”
许大夫铁青着脸:“你一个肾阳虚的人,外强中干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