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绚口中不提,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许玉。
这日何驸马出去见客,谢绚就叫了江雨过来,问他江风的伤势如何以及其他一些安排。
江雨一一说了,却偏没有讲许玉的事。
谢绚心里不由七上八下,担心许玉是否遇到了难题……
他听得心不在焉,江雨突然道:“对了,您一定不晓得我在新城遇到了谁。”
谢绚心中一动,抬眸望向江雨。江雨当日跟江风说话,算是瞒着他,不过他却听的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告诉他们二人。
江雨笑着道:“是许……大夫,还有他娘子白夫人也到了。”
谢绚尚未勾起的嘴角仿佛被巨石压住,又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兴。
他刚决定不再跟江雨绕弯子,耳朵里却传来何驸马的声音。
江雨还在那里继续说:“也是凑巧,他们听说越氏的使者会从新城登陆,越氏又盛产药材,便想着来新城守株待兔,却没想到得知您也来了。我还是去府衙传信见到他们的。”
又道:“许大夫听说您受了伤,想来探望,叫我问您可否方便,说若不方便就算了。”
谢绚神情淡淡:“我已无事。”
“谁要来探望?”何驸马说着话心情极好的迈进门,他脚步轻快,脸带笑容,“你们在说什么?我都说了,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朋友上门,欢迎还来不及呢。”
江雨忙向何驸马行礼。
谢绚只得简单的说了许大夫的事:“从前在京中惹了点官司,判了流放,后来才在明郡安顿下来……外祖家跟白夫人娘家比邻而居,世代相熟,因此认识。”
何驸马得知这两人为了跟越氏交易草药远道而来,便道:“他们夫妇二人如此有心,肯定医术不差,人家说要来看你,你怎么将人拒之门外,这不好。”
说着就喊人:“拿我的帖子,对了,江雨也跟着一起,客气点把人请来。”谢绚想说许大夫那么说八成只是客气,但何驸马已经麻利地吩咐了下去。
还对谢绚道:“听你说起来,这位许大夫肯定也是个妙人,若是他们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干脆就在驸马府住下。”
何驸马热情,谢绚也不好败兴,只是在江雨离开的时候,叫住他叮嘱道:“你先去李氏族学帮我借些新书过来,要没做过批注的,就叫上次接应我们的那人送过来,我记得他是叫李肃吧?”
江雨说:“是。”
何驸马正要说自己这里也有书,一听谢绚要新书,便不问了。
时人读书,多爱在书中做些批注,写一些自己的见解或者心得,何驸马博览众书,也不能免俗,他以为谢绚要新书是为了作注,就没再把自己的强硬推荐给他,而且问李氏族学要新书,也的确是不错的法子,他还道:“李氏子弟多在外做官者,如今李家家主要求这些子弟多多把好书寄回来,所以他们族学里头的书是真不少。”
谢绚点头:“我在京中也听说了李氏族学,还想着提前过来,能附学一段时间。”
何驸马笑:“你去也好,叫他们知晓知晓什么是天外有天,省得这些人发飘。”说起李氏子弟很是亲近。
谢绚笑着摇头:“我没有那么厉害,只是读的书杂了些,父亲就常说我不务正业。”
何驸马看不上谢绚他爹,岔开话题,跟谢绚说起近年吴郡跟越氏的联系。
原来越氏算是边陲小国,后来经了几次内乱,新国主开始依附大梁,越氏也因此成为大梁属国,年年太后生辰、皇上圣寿,越氏都使人送礼。
谢绚少年得志,十五岁中探花,之后入弘文馆,成为最年轻的校书郎,时常在皇上身边伴驾,他这次出来,身上就负着接待越氏使臣任务,他因路途不熟悉,所以提前从京中出发,轻车简从,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先后两次刺杀。
这两次刺杀事前毫无征兆,也就越发显得蹊跷。
谢绚把京中人事想了一遭,竟是毫无头绪。
他不得不写信回京,一则告知家中他的境况,二来,他还要在吴郡数月,身边也需要可靠的人手。
谢绚记挂许玉,许玉却没顾上想他。
许玉在小房子里头修整一夜,列了一大堆要买的东西,首要的便是浴桶,天气越来越热,吴郡又比别的地方更热些,她不过收拾了一下房子,就汗出如浆。
再者,这天气越热,虫子蚂蚁也越来越多,这不像在现代,住楼房少见蚂蚁,如今这墙缝里,除了蜘蛛还有蚰蜒蜈蚣等物,跟蝎子相比,土鳖都是小可爱,可以被随便欺负。
所以许玉另外将石灰也看做是必买之物,她要刷墙。
心中存着事,许玉醒的就早。
房东是一对很和善的老夫妇,她上门送了半篮子果子,便问出了从哪里可以买到石灰。
“姑娘是要买白灰面吧?那东西不要钱,从这里往南走,过一座桥,对面山上就有许多,就是太沉了,弄家里来不容易,得雇人挑。”
许玉谢过了他们之后就出门了,不得不说,有空间在很是方便,许玉不费吹灰之力的把石灰弄了回来,用之前的毡布做了个简易的滚筒刷,然后就开动,她先把卧室刷了一遍,然后出来刷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