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玄提拔他为越骑校尉,有意历练,这两年便将多地剿匪事宜交由他来处理,成州也是其一。
在成州发现虞敏踪迹的也是祁寒川。
当初虞敏不见,楚景玄派御林军出去搜寻她下落,祁寒川在被派出去的御林军之列,曾见过虞敏的画像。
“我要见他。”
虞敏一瞬不瞬看着祁寒川,低声说道,“我想见他。”
楚景玄稍微沉吟了下,令祁寒川去押人过来。
不多时,那名年轻的山寨首领被士兵五花大绑押到虞敏的面前。
他没有被蒙眼堵嘴,一见到虞敏,眸光微闪,面上莫名显出两分不可置信:“敏敏,这些年,是我待你不够好吗?我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虞敏身体颤一颤,眼底闪过似恶心似厌恶的神色:“谁稀罕!”
“不得不委身于你的每一天都让我度日如年,若不是知道姐姐会挂心我,我恨不得一死了之。”
“这些年,每个日日夜夜,我最想做的事便是要你的命!”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虞敏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呼吸略微急促,胸膛起伏,面上惨惨淡淡。
余光瞥见祁寒川腰间那柄长剑,她咬牙上前,将长剑抽出,便一剑捅在那山匪头目的心口。
鲜血沾染了剑身。
虞敏眼眶泛红,没有收回手,而是抽出长剑又一剑捅过去。
被抢走长剑的祁寒川眉心微拢。
他肃然望向一旁的楚景玄,向他请示,却见楚景玄眉目森然盯住虞敏手中的剑,眸光晦暗不明。
未得到拦下虞敏的命令,祁寒川当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便看着虞敏发泄般拼尽全身力气,一剑又一剑捅在那山匪头目身上。
“虞二小姐。”
直到那山匪头目倒下,祁寒川上前探过他脉搏,抬眸对虞敏道,“此人已经断气了。”
一句话让游走在失控边缘的虞敏略寻回理智。
被握在她手中的长剑“哐当”落地,她也浑身瘫软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后开始干呕。
楚景玄始终神色冷峻。
过得许久,他转身往外走去,吩咐找两名娘子来扶着虞敏下山。
一行人下山后,楚景玄令祁寒川亲自护送虞敏去阙州,把人送到阙州城瑞王府交由瑞王妃照顾。
祁寒川垂首抱拳领命。
“若她向你问起皇后的事,无须多提。”
楚景玄眉眼沉沉,“待她到得瑞王府以后,瑞王妃自会告诉她所有的事。”
“末将遵旨。”
祁寒川又一次应下楚景玄的话。
除去虞敏身份特殊之外,其他一应的事情该怎么安排自有章程。
是以,安排好虞敏的这些事情,楚景玄先行离开成州。
……
阙州,灵河县。
被楚景玄命暗卫抓去寺庙问过一通话后,流萤心里终归有几分忐忑不安。
她很担心这位皇帝陛下变卦,做出伤害自家小姐的事。
即便三年过去,流萤依旧清楚记得当初在沈碧珠的筹谋与帮助下,她和虞瑶从冷宫逃出来。
那种惊险与刺激也很难叫人忘记。
从宫里逃出来以后,她们一起来到阙州,来到灵河县。
而在楚景玄面前说过的那些话没有半句作假。
仅有一桩事情……
那时告诉皇帝说,宁宁是在她们来灵河县的路上收养的,此事千真万确。
但,在收养宁宁后没多久,她家小姐也被大夫诊断出有了身孕。
即便从宫里假死出逃,她家小姐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要牵累无辜,决心此生不再嫁人,自也没有想过要有孩子。是以觉得有缘分,便将襁褓之中的宁宁收养。
有孕的消息来得突然。
流萤也记得,虞瑶挣扎许久,没忍心喝下那碗堕胎药。
这几年间在灵河县的生活太过平顺安宁。
顺遂得流萤快要忘记从前在宫里的生活是何种模样,而当皇帝驾临这座小县城,她悚然发觉这平静如何脆弱。
犹记得虞瑶在服下断情散时道自己自私。
可是在流萤看来,若那样能让自家小姐往后快乐一些,她打心眼里支持。
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痛,忘记之后,起码不会时时回想起来。
而她后来也在虞瑶脸上看见久违的温柔笑意。
但皇帝出现在灵河县,流萤不知眼下这种平和的日子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帝王心思难以揣测,她也实在很难不整日悬着一颗心。
那一日过去有小半个月了。
尽管再未在灵河县见到过皇帝,流萤依旧不敢懈怠,怕有暗卫潜伏,也不敢往瑞王府送信。
这般实在折磨人。
尤其今日出门去买菜时,她被常禄公公拦下,要求她配合。
之后便告诉她一些话让她牢记。
不知皇帝要做什么……想起这些,立在柜台后的流萤暗暗叹一口气。
“最近怎么总心不在焉?”
虞瑶的声音蓦地响起,拉回流萤神游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