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叫陆传风,是顺天府里有名陆氏家族的子孙,但自己的出生并不是太好,祖父只是陆家众多旁支之中毫不起眼的一脉,陆家大多出武将,而祖父自出生便是要靠着汤药过活的身子,所以就连给陆家嫡系当家生奴仆的资格也是没有的。
不幸中的万幸,父亲身体强壮,又自小习武,心心念念的愿望便是从军建功,光耀祖父这一脉的门楣。
自己是在边关出生的,从小看到的便是沙尘瘠土,流血死亡更是家常便饭。在自己的记忆中,童年就和那沙场中的尘土一般无论扬起还是落下,再如何挣扎都是那样的死气沉沉一成不变。
直到大人出现的那刻,自己才知道滚滚沙尘中真的能长出大树,这棵大树将自己护在浓浓绿荫里,霎时间给自己干涸的生命里注入了一股活泉。
那场战事是自己前所未见的惨烈,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血肉横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肢断臂。自己杀红了眼,仿佛变成了一只毫无知觉的怪物,只到眼睁睁看着父亲也轰然倒地,突然感觉被抽走了脊髓一般,跪倒在地。
而这时大人出现了,他带领着一支士兵犹如群狼一般,瞬间撕开了敌军的包围圈。在大人挽弓一箭射死了砍向自己的敌军时,自己就决定了此生愿化身为盾,只为守护心中这棵参天大树。
后来自己成为了大人手下的兵,跟着大人每每出生入死时都是感激的,再后来自己成了大人最信任的心腹,慢慢的自己似乎能够理解父亲一直以来想要光耀门楣的那种执念了,因为现在自己也有了执念。
这几日京城内关于大人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陆传风原是不愿多理会这些的,像自己这样的军中之人对这种嚼舌根的行为是最不屑的,但这些天流言是越演愈烈不说,本只是市井坊传今日竟在镇抚司中也有如此风声。
狠狠的处罚完那几个胡说八道的小旗,心中的郁气仍是不散,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那杨海的手笔。
前些天杨海请大人去府上叙旧,不小心撞见了杨家小姐,这杨小姐便对大人一见钟情,之后竟在街上偶遇了多次。现在都在盛传大人和这杨小姐早已私定终身,更有甚者说大人的同知之位也是靠着杨海这条裙带才得到的。早知道就该劝大人不回这京师,大人威名和地位全是一刀一剑拼着性命挣来的,在边关谁不是尊敬三分何必回京师受气。
“传风,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气鼓鼓的站着半天也不说话?”元峯有些好笑的看着平时一本正经的人,今天却是一脸不服气的孩子样。
“大人,难道您真要娶那杨小姐?那杨海煽动流言肯定想对大人不利。”一想到平时洁身自好的大人,现在清白的名声全被毁于一旦,传风就急得不行,连礼都没行。
元峯笑了笑道“看来这流言已经传到镇抚司了,不然你今天不会这么气愤。既然这样我们就再加把火吧,你把这些风声往皇宫那边再传一传吧。”“大人!!”陆传风不可思议的看着元峯,“若皇上知道了……”元峯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红木罗汉床边坐了下来。
“杨海想把女儿嫁给我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他押送那批赈灾款,杨海在朝堂上那样针对李言忠,这次的押送李言忠绝对不会让杨海好过。”元峯手执棋子放在小几的棋盘上,“他想拿大人作挡箭牌!把自己女儿嫁给大人,若大人护送成功到时名声和功劳都是他杨海的,若失败他肯定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到时他也只不过损失个女儿罢了。这杨海真不是个东西!”传风拳头紧握,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去暴打杨海一顿,“这山西大人断断不能去啊!不如属下悄悄的……”。
“恰恰相反,这趟山西我们要去。”元峯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棋,饶有趣味的自己和自己对弈着。
“哈!?”陆传风呆愣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明知这是个圈套还要去钻?
“但我们不能打着杨海的旗号去,得打着陛下的旗号去。”元峯抬起头温柔一笑,“你按我说得去做就行了。”
陆传风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但看大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也悄悄放下了,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皇宫后殿内,薇薇往炭盆里添了块上好的银丝炭,又用炭夹拨了拨,摇摇曳曳的炭火烧得偌大的内殿温暖极了。李韵晨寒着脸坐在梳妆镜前,阴冷的目光让站在后面替她拆发饰,伺候她准备就寝的宫女战战兢兢的。不过有时候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宫女拆步摇时一不小心就勾断了一根头发,李韵晨回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得宫女摔倒在地脸肿了起来,“蠢东西,这事都做不好,滚下去。”薇薇上前拧着宫女的耳朵把她拎了起来,那宫女吓得哭都没敢哭,连滚带爬得退了下去。
“娘娘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后宫那些个小人得了志。”薇薇拿起台上的梳子梳理着李韵晨的发丝。
李韵晨拿宫女出了口气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那杨家庶女既蠢又低贱,居然妄想嫁给元峯哥!”李韵晨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只玉簪,愤愤道。“娘娘莫急,现在只不过是些传言罢了,不一定是真的。”“传言也不行,那杨海一直想着跟锦衣卫搭上关系,让用女儿做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