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虽说是个国,也不过是大大小小的部落组建而成,各自分封而立,草地广袤,国人却不善农耕,早年几大部落合力修建“通天桥”就是为了抢占燕国的广阔耕地来生存,几乎每隔一阵就会有部族派兵前来,不全是为了来攻城,也有的军队只是来讨要购买一些常用的粮食布匹,也常常会有饥肠辘辘的灾民携家眷来乞求一条生路。
天渊城则名义上归燕国所属,其实更像一座独立小国,城中运转全靠百姓自力更生,远在南方的燕京除了每年拨些银两用以修缮城墙和当地官员俸禄,对于天渊城的实际运转情况几乎不多过问,所以城内无论是平民还是官兵对前来求助的百姓都态度温和,若只是要些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或是想要在天渊城讨个营生的,向来是能允则允,若不是因着梁国几个大部族行事风格暴虐无道,一旦短缺什么就对外抢掠不说,**屠杀更是不在话下,天渊城早就大开城门成为一处经商之地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钦燕倒是没有什么仇视外来种族国家的想法,她只觉得你待我态度好咱们就有商有量,你提枪带棒的来那战就是,天渊城中燕国与她同龄的姑娘极少,反倒是梁国前来的难民盘踞了一条街道,梁国自然没有资格前往内陆的随安城,男女老少能在城中有个遮风避难的物资讨口饭吃就满足了,钦燕为数不多处得来的两个小姐妹反倒都是名义上的梁国人,梁国人马上安家民风彪悍,也自然不会看不上钦燕这舞刀弄棒的行径,小姐妹间更是因为钦燕自小习武身手了得对她马首是瞻。
钦燕三岁开始跟着师傅钊泉学习武艺,短短三年就从小树杈鸟枪换炮成了一柄长剑,钦北战和妻子江渝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从娇嫩的小女娃变成每日背着武器在校场上追着两位兄长练武对战的野人,只能对女儿的未来夫君表示抱歉,期盼着日后女儿年纪再大些能文静点,至少面上过得去。
学武的第四年,钊泉快五十岁的年纪终于他妻子诞下一子,钊泉是个练武的,性子木讷又不善言辞,莫说是读书了,大字都识不得几个,眼看孩子都要百日了,直待钦北战问起孩子百日宴之事时才一脸讪讪的说小孩名字还没起好。
这下不得了,钊泉这算得上老来得子,取名字这事情肯定马虎不得,钊泉和妻子是少年夫妻,钊泉一心练武从军多年也称得上混了个名堂,拳脚功夫再了得给儿子起个名字这事也让他束手无策,妻子是个普通农妇,种地烧菜织补这些样样精通,能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这事上却是一窍不通。赶巧将军问起儿子百日宴的事情,干脆拿着这个难题给了钦北战。然而钦北战也是个武夫,自家几个儿子名字都是当初让妻子写几个字他随手抓阄出来的,常、勇、宣、州这些字,但凡钦北战读过两本诗书也不至于取成这样,女儿倒是认真取了名,这认真的结果就是将燕国的燕字拿来当了名字讨个好寓意。江渝好歹算是读过书,未婚时看的是女德女训,成婚后丈夫又不强求她做个贤妻良母反倒带着她四处辗转征战游玩,看的最多的也是战法兵书和农田水利,何况钊泉的姓氏独特,想出几个寓意不错的字一配上这姓也有点不如人意了。两对夫妻四个脑子想了两天都没取出个合适的名字来,这边四人忙着给小孩取名,钦燕每日除了读书也无人领她练武了,百般问询才得知师傅和父母都被这名字缠住了,师傅有了儿子,师傅又是自己的干爹,那这孩子不就是她弟弟,名字这事确实得慎重考虑,眼看弟弟百日在即却连名字都没取出来,钦燕坐不住了,她也不会给小孩取名呀,纵观两家八口人,真算称得上读了书的就三哥四哥,三哥远在燕京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了,时间紧迫,钦燕当晚把终日闭门读书的钦州书房门给砸了,可怜钦州上一秒还在深愧平生之志,下一秒就妹妹从书案前强行拉走加入取名大队。
钦州赶到取名现场的时候,两对夫妻还在贱名好养活和名字承托孩子一生千万要慎重之间纠结,钊泉认为小孩乳名叫大喜,老来得子是大喜,干脆就取名大喜吧。钦北战提议这孩子是入秋生的,叫钊秋也不错,还跟自家孩子一样是个单字名,若是不喜欢单字的,叫秋来也合适,钊泉的妻子也忍不住回到“那这么说我生产之前那会在院里喂鸡鸭,取名鸡、鸭也成啊。”
钊夫人这话一出震惊四座,说完她才发现不对劲,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下去又悄悄抬眼看看丈夫,钦北战钊泉两个大老粗都闭嘴了,按他两这方法取名大喜钊秋也还说得过去,要取名鸡鸭,孩子这辈子别想堂堂正正抬起头来了,带着这么个姓,再怎么解释都圆不下去啊。
江渝头都痛了,这孩子要真叫钊大喜,往后在这天渊城种地参军也罢了,若是出仕经商了需得用大名哪里说得出口啊,钊秋,这万一过两年钊夫人春天生一个难道就要叫钊春吗,至于鸡鸭,只当是句玩笑话了。
钊泉的妻子倒是想不了出仕这么长远的事情,自己比丈夫小十二岁,今年也有三十六了,虽说如今才得了一个儿子,说不准还有第二个呢,老大叫大喜老二肯定得叫二喜,要是自己这几年能跟将军夫人一样生五个孩子,以后孩子叫三喜四喜倒也省事,但要是叫秋来了,下个还是生在秋天又该叫什么。
钦州是知道爹娘没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