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说好,我这包吃包住,赚来的钱二八分成,所有事都得听我的。”
她拿了钥匙去开客房的门,由于实在是太久没人进去所以很费了一番功夫。终于随着她的一阵连拧带踹那破木门总算识相地敞开,顺带将耐心耗尽的人一齐扑进了漫天漫地的灰尘里。
叶婴拼命地咳嗽了几声,抹去眼角的眼泪,转头对着那站得老远的人呵呵一笑:“收拾收拾就好了。”
“嗯。”颜予不忍直视地回道。
可真等她提着扫帚水桶进去,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仅到处是蜘蛛网,床也跛着脚,就连墙上都破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呼呼地吹着凉风。于是她又默默提着扫帚水桶出去,十分羞涩地开口:“要不你先去外头的客栈住几天,我找人修修,给你垫钱。”
颜予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又在这屋内环顾了一周,眼光落在香炉边上的小榻上:“这儿怎样?”
“也……也行。”叶婴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这般勤俭节约,还没正式开工就已经在想着帮她省钱了,忽而就有点儿感动,连忙跑到小榻那去把上头搭着的衣服都抱了下来,露出柔软的粉色褥子,“你要不要先来试试?”
颜予却对这事兴致缺缺,转而生硬地换了个话头:“这东西,你认识么?”
叶婴迷惑地走近了,只见他掌心静静躺着一块白玉,嶙峋错落好似羊犊新角,形状残破古怪,倒像是缺了一半。她莫名觉得熟悉,忽而想起什么似,猛地一指旁边的果盘:“是这个吗?”
颜予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那白瓷盘子里放着几个砸碎的核桃,中间便是一块一模一样的白玉,上头还沾着许多碎屑。
他嘴角抽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拿它干这个?”
叶婴老实巴交地答道:“这么硬不拿来开核桃实在是太可惜了。”
颜予深吸了口气,重新露出勉强的笑容:“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莫名其妙地附和一声,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为免尴尬,她随即说道:“你自个收拾收拾吧,我得去画点符晚上用。”
“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叶婴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棒子用来打鬼,符咒用来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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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初夏的夜空一如既往得干净,干净得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探头的月光。微凉的晚风吹拂路上行人的发丝,又卷着蔷薇的甜味钻进衣袖里。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小巷里走着,手中提灯拖曳下长长的重影。
钱大嫂早早便在门口等她。见着有人过来,立刻打开了米铺的后门,请二人进去:“半仙,这次一定要彻底把它灭了呀。”
叶婴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晃了晃手中桃木剑,冷笑一声:“今晚必叫它有来无回。”
随即她便领着颜予在一阵恭维中进了事发的仓库。屋内的布局如一个月前般丝毫未变,一侧整齐地排列着十来个齐肩高的大米缸,都拿红布盖着,旁边则是一个木橱柜,上头只摆了几个空酒罐。
她吩咐钱大嫂走开,随即关上了门,径自提着灯四处查看。彼时她以为是有耗子,是因为在布上找见了啮咬的痕迹。而这回再看,屋里一切干干净净,丝毫未见有侵入的迹象。
“奇怪了……”她喃喃自语道,“她莫不是眼花了,哪有东西来偷她的米啊。”
“这是你上次贴的符吗?”
叶婴低下头看去,之前的符咒果真还黏在米缸的边缘,也是完整崭新的几张,好似刚安上去的一样。
叶婴更加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在上头抹了白面和耗子药,而压根没如预想般被啃咬过,难道说真不是耗子?
可蹊跷的是,在她这场荒唐的法事之后那“饿鬼”真的消停了,直到今天米铺主人又找上门来。
她思忖片刻,忽而轻笑一声,胸有成竹地站起身,对着一旁还在四处查看的颜予颇有些得意地问道:“你怎么看?”
颜予略微思索,说道:“你贴得太高,耗子够不着。”
叶婴微微一怔,她的确未曾想到这个理由,但仔细一琢磨就耗子那上窜下跳的劲,怎么会够不着个米缸?于是依旧按着自己的想法说道:“不对,很明显根本没有耗子,都是钱大嫂心里的鬼。”
“这就是为什么我上次做法之后她就见不着脏东西了,心理暗示而已。”她一摊手,闭上眼装模做样地叹上一口气,“这种事我见着多了,没什么意思。”
颜予不置可否地挑眉:“所以你要怎么解决?”
“就说我已经用剑将那鬼的脑袋削下来,可是身子跑了。”她舔了舔唇,不怀好意地笑道,“信不信她下个月还要找我,说看见了没有脑袋的饿鬼?”
颜予钦佩地称赞道:“于是你就可以再赚一笔了。”
叶婴闻言尴尬地咳嗽了起来,欲盖弥彰地辩解道:“什么赚钱?这叫长效治疗,多来几次,她才会真信那‘鬼’被我除干净了。”
说着她就拽着他的袖子往外走:“学着点,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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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当二人打算开门出去时,忽而听见身后一阵悉悉索索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