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我信儿,客户那边谈的差不多了,回头约上王大姐,咱们三个与曹律师见一面,再去办公地址看看,认认门!”万胖子虽然满脸笑容,但是却难以掩饰他内心的疲惫。
“好,我等你信儿。”说完,王川看着万胖子道:“最近是不是太拼了!开律所早一天晚一天没关系的。”
“没事,最近确实有点累,心累!”万胖子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落寞道:“跟开律所无关,是案子上的事。”
“什么案子这么耗精力?一定很复杂吧!”王川好奇心顿起。
“是个外省的刑事案子,一个客户介绍的。”万胖子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个案子说起来也不复杂。但是比较耗费精力。”
“什么样的案子?方便说吗?”王川问道。
“没事,可以说,案子已经判了。”
万胖子说完,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香烟,刚要点燃又把打火机收了起来,嘴上叼着香烟淡淡一笑道:“我忘了会议室不让吸烟!
这是个杀人案。我的客户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亲手将她的亲弟弟杀了,而且连着五刀,当场毙命。是不是感觉挺灭绝人性的?”
王川惊呆了,呆板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一个杀人犯可怜,不该判死刑!你大概率会觉得我冷血,但是如果你听完这个客户的故事,也许你就不会再那么想了。”
万胖子说完沉默了片刻,将香烟放在鼻子下面不断来回闻着,仿佛是在调整情绪,然后抬头看向对面的王川:“她生在一个贫困家庭,母亲在生她弟弟的时候去世了,她上初中那年,父亲因为一次事故也离开了。
为了让弟弟能有钱读书,她初中辍学去了工地打工,把打工赚来的钱都花在了弟弟身上。
许多年过去了,她弟弟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在普通高中混了三年,便开始跟着一帮人混社会。慢慢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
她每年赚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弟弟,她弟弟胃口越来越大,经常趁着她不在家将她藏的钱偷出去花掉。
不论她存在那都能被弟弟找到,拿到钱后她弟弟一走就是两三天,把钱造光了再回家要。
后来她把钱存到了银行,设置了密码,她弟弟拿不到钱就开始耍混,开始只是骂两句,后来变本加厉,动手打人,打的最很的一次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后来,她结婚了,她丈夫跑货车经常不在家。她弟弟就趁着姐夫不在家上门要钱,为这事她们两口子没少吵架,最后离了婚,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日子。
但是即便这样,她弟弟也没有放过她,仍然隔三岔五的去找她要钱,她经常被弟弟打的遍体鳞伤。
有一次她被打的太惨了,腿都被打折了,左邻右舍的实在看不下去了,报了警。警察将她弟弟带去教育了一顿,关了几天,因为她求情,又放了出来。谷腝
事发当天,他弟弟一身酒气,来到加油站找她要钱(她在加油站工作),据说他前一天晚上打了一宿牌,钱都输光了。
当天她手上也没有钱,跟她弟弟说等着发工资就给他钱。但是她弟弟不听,对她又是一顿毒打,打的她鼻青脸肿。
见实在拿不到钱,她弟弟红了眼骂骂咧咧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西瓜刀,指着她鼻子嚷嚷着如果不给钱今天就废了她,然后再杀了她女儿,报警也没用,等出来了一样要杀她全家。”说到此处,万胖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子旁,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着窗外淡淡道:“自从离婚后,她就与女儿一同生活,她可以自己吃苦受累挨打被骂,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弟弟伤害她女儿,她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弟弟的话无异于触动了她的逆鳞,让她一下变得疯狂起来,她心里不断的呐喊着:杀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保护女儿!
她弟弟可能作威作福习惯了,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拿着刀放松了警惕。趁着弟弟不注意,她猛地冲上去抢夺弟弟手中的西瓜刀。
本来她是抢不过她弟弟的,但是当时保护女儿心切,她猛地发力全凭一股激劲儿,一下将刀夺到了手里,反手一下将刀刺入了弟弟的腹部。然后她又疯狂的连砍带刺的补了四刀。
当时加油站里的同事都吓坏了,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她呆坐在弟弟的尸体旁,泪流满面。”
“这……后来怎么判的?”王川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口唾沫问道。
“我接手了案件后,她的左邻右舍的都来找我,当地妇联的领导也来找我,都为她鸣不平,想让我救她一命。
她的一位邻居是一位退休教师,联合了小区里的居民写了一封联名信,一共写了五十多页信纸,有三百多人签字按手印,将她所遭所遇都写在了上面,请求法院从宽处理。
后来我与检察院的检察官沟通了不下十次,但是法大于情,检察院仍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了她,建议对她执行死刑!
在庭审中,我提交了联名信,又把当地妇联的申请提交给了法院。这个案子在当地影响很大,网上的民愤也很大,主审法官一时拿不定注意,多次去现场做核查,又走访了她的邻居和当地公安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