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吴红艳话锋一转道:“但是工程公司不服,向法院提起诉讼,法院认为工程公司与马哲之间无建立劳动关系的意思表示,马哲与工程公司之间不符合确定劳动关系的法定条件,强行认定双方间具有劳动关系有违法理。最后把劳动仲裁委的裁决推翻了。
我以前在法院工作时也是这么认定的,这一点帝都的法院系统还是比较统一的。
其实马哲与工程公司之间也无建立雇佣关系的意思表示,法院这么判不过是变通之法,既不违反《工伤保险条例》,又能让马哲的父母得到一定的救济。
所以,认定事实劳动关系,进而申请工伤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你不用多想。”
“劳动仲裁倾向于强行认定事实劳动关系,以保护劳动者的权益。而法院又觉得劳动仲裁委的认定于法无据,不能认定为事实劳动关系。真够混乱的!”王川挠挠头道。
虽然他不甘心,但是这就是事实,他同意吴鸿雁的分析,好像这个案子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一裁两审都用尽了。但是作为一个常年做劳动争议案件的律师,他却总感觉哪里不对,说不定这个案子还有希望可以搬回来。
“如果你代理这个案子,案由是什么?工伤保险责任纠纷?”吴鸿雁一脸疑惑的问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刚才说的通知中的‘用工主体责任’可不可以理解成一种非劳动关系的赔偿责任,不需要强行认定劳动关系,而是基于违法转包工程公司应承担的用工主体责任,即工伤保险责任。”王川道。
“你这么解释也不是不行,但是目前不管是劳动部门还是司法实践中,都没有这么判的,主要是没有法律依据,所以法院才会选择判本案双方为雇佣关系。”吴鸿雁想了想道。
“这案子之前的诉讼都打到了二审,再审想都不要想,根本就不可能,已经没有余地了。
我总觉得劳动仲裁委员会依照人社部的文件强行认定事实劳动关系这事被法院否了,这么多年了,人社部因该不是摆设,会换个思路解决问题?
毕竟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争取下。我有种直觉,说不定能行!”王川道。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做了这么多年律师,办了这么多年的劳动争议案件。你的直觉说不定会成真!试试吧!我支持你!”吴鸿雁给他打气道。
既然丈夫已经决定这么做,那就只能鼓励他,自家人都不支持,还能支持谁。不过她也仅仅是精神上的支持,并不看好这个案子。
“嗯,七分靠打拼,三分靠运气!希望这次能鸿运当头!”王川轻轻握着吴鸿雁的手道。
“放心吧,我爸找人给咱们两个算过,你的八字和我的八字非常合,上上签!诸事顺利!”吴鸿雁双眼含笑道。
“好,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给赵记者打电话,约当事人见面谈下!”王川说完,迫不及待的快步向屋外走去。
“川儿,我跟你妈准备回去了。这地方我们住不惯!”中午吃过饭后,王川父亲道。
“是呀,整天在这楼里转悠悠,我憋的心慌。出去吧,去哪人都多,想爬山山上都是城里人,我觉得我就够可怜的了,没想到城里人比我还惨,想爬个山都得跑这么远。还是回家好,出了门就是山。没这么多人!”王川母亲附和道。
“妈,你们再住几天吧,要不去我爸妈哪转转!?”吴鸿雁挽留道。
“不用了,昨天我们去过了,他们也住不惯,过几天也准备回重庆去了。”王川母亲道。
“你们要是住不惯,我明天送你们回去吧。”王川想了想,父母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出去都没个说话唠嗑的人,这几天明显的情绪不太好,回村休息休息也好。
“不用。你大姑明天也准备回去,你表弟已经请假了,他跟我们一起回去。”王川母亲道。
那也行,我问问他们订票没,我给你们订火车票。”王川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次日一早,王川两口子吃过早饭后,开车将父母送到了西客站,在西客站南广场入口处,大姑和表弟正在等着他们。待父母和大姑等人通过检票口进入车站后,王川和吴鸿雁开车去了远洋山水。
十天婚假过后,吴鸿雁去上班了,王川在律所等来了马哲的父母。
“……刚才我介绍了下诉讼方案,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试一试。”王川道。
“王律师,这案子我们要是委托您,律师费怎么收?”马哲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马父,一位六十来岁,满脸皱纹的老者问道。
“按照所里的规定,最低收费是一万元。但赵记者介绍过你们的家庭情况,您家里也不富裕,靠着种地为生,所以律师费给你们打五折,五千元就行!”王川道。
“如果这官司赢了我们能拿到多少钱?”马父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按照法律规定,你们能拿到四十九万多,但是之前法院判了一部分给您,虽然是按照雇佣关系判的,但是却是基于同一法律事实进行的判决,法院有可能会进行冲抵。”王川道。
“那之前肇事方给我们的补偿,要冲抵吗?”马母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