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卢修一路转到了木作工坊那边,这才发现工坊的院子里围了好些人,远远的还传来大家乱哄哄的议论声。
等到卢修一进去的时候,见到顶头上司过来,这些人才立刻收了声音,纷纷肃立到两旁。
卢修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手下的三位少监,甚至包括沈浪在内,如今都在厅堂里面。
在宽大的厅堂里,如今正竖着一架奇怪的机器。
两个木工正坐在一个奇怪的板凳上面,一圈一圈拼命的蹬着脚底下的两个脚蹬子。随着他们脚下的踏动,那个脚蹬子中轴部位绷着的一条宽宽的牛皮带,带动了一个硕大的轮子正在嗡嗡的转动。
而那个大轮子正在急速旋转的中轴部位,则是引到了另一台机械的上面。
等到卢修凑到前面一看,只见这台机器就像是一个硕大的桌案。如今一根细细的桦木条,正两头夹在两个卡子上面,飞快的转动不休。
而那位沈少监手里面,正推动着一个木制导轨上面安放着的一个印床,在那个印床上面,固定着一把平头的凿刀。
只见沈浪用手从前至后这么一推,那把凿刀“刷!”的一声,就从那根飞快转动的木条上面平平的掠了过去。
只见那根木条上面,立刻就是木屑纷飞!
随即就见沈浪搬下了一个扳手,正在旋转的那根木条随即停了下来。而那两个像屁股中了箭一样飞快蹬踏着的工匠,也借机把自己脚下的速度缓了一缓。
等到沈浪从架子上把那根木条拿下来的时候,卢修这才发现这根木条上,两头还是方方正正的四棱形,但是中间两尺长的一段,却已经变成了女人小指粗细,滚圆笔直的一根圆杆。
沈浪打量着手里面这根圆杆,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卢修进了厅堂。于是沈浪随手就把这根圆杆,交到了卢修的手上。
卢修把这根圆木棍接在手里,然后他就见沈浪把另一根桦木条又重新卡在卡盘上,之后重新合上了扳手,那根细细的木条随即又疯狂的转动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沈浪就像刚才一样又来了一遍。随着他从左至右推动那根导轨上面的机器,固定在上面的凿刀又飞快的把这根木头杆,也迅速的削成了一根细细的圆柱。
这次沈浪却并没有急于把它卸下来,而是用一块磨石靠近了那根圆木杆。听得木头杆在高速的旋转中和磨石相互摩擦,发出了刷刷的声音。
很快的,那块木头杆就从左至右,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变得光滑起来。
“这是……箭杆?”卢修端详着手里边的这一根木头杆,他惊讶的发现,这根圆柱竟然从头至尾没有丝毫的弯曲,而是笔直的让人难以置信!
“对!”这个时候,只见鲁铁肩在卢修的旁边笑呵呵的说道:“沈少监做的这个机械当真厉害!这箭杆做得笔直圆滑,速度还快的吓人!”
“能做多少?”只见卢修听闻此言,立刻就是眼睛一亮,然后他一把就抓住了鲁铁肩胳膊上的衣服!
“一个时辰大约一百二十根…三个工匠”。
“一百二十根?一个时辰?”只见卢修此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这么快?”
卢修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听旁边的机器响动,忽然间就停了下来。
“估计等操作的人熟练了之后,还能更快。”只见沈浪随手把刚车好的几根箭杆又递了过来。
然后,就见他在卢修的旁边笑着说道:“三个工匠?干这玩意儿还用得上工匠?往这上面栓块饼,狗都能做得出来!”
沈浪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全都笑了。就连刚刚从板凳上面下来的那两个蹬轮子的工人都跟着笑。
沈浪刚才的这句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他却把自己也都给说进去了。
“改进一下,应该还能更快。”只见沈浪接着对卢修说道:“箭杆这么细,实际上没什么阻力。只要刀够快,转动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力气。所以动力部分……我说得就是蹬轮子的那边,只要有一个人就能带的起来。”
“这样的话,两个人交替换班,一天大概一千支箭杆还是没问题的。”
“我的天哪!我的沈少监!”听见沈浪的对话,只见卢修的山羊胡子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他一把拉住沈浪,把他拽到一边上下看了看:“这机器是你做的?”
“对啊!”沈浪笑着点了点头:“闲来无事就做了这个,也省得有人说我无所事事,在这里什么活也不干……”
“有了这东西,你一辈子不干活都没关系!”只见卢修一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面的箭杆,一边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缝了!
说实话,也难怪卢修高兴成这样。在南宋这个时代,虽然手工业极度发达。但是从军器制作来说,首先要满足数量,又要质量合格。这实在是把这帮制作兵器的官员们弄的焦头烂额。
尤其是箭枝这样的东西,甚至都不用懂行的人来检查,就连一个外行都能一眼看出好坏。鉴定一批箭枝的好坏,只要看看箭杆削得直不直就行了。
因为在这个时代想做出一根笔直的箭杆,那简直是太难了!
在南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