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的沈浪,分明感到了从赵正己的那个方向递过来的目光,但是他却并没有抬头看,而是面色平静如水的站在捕快班里一动不动。
说到底,沈浪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小吏的无耻程度。在利益面前这些人根本就毫无信义可言,这是沈浪始料未及的。
等到沈浪想了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被出卖的原因。
闹了半天,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无根无底的小捕快而已。在这些人的心目中,他的地位不仅和他们做不到对等,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性命都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
所以这次明晃晃的出卖,赵正己做得毫无顾忌。因为他们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赵正己的心里面清清楚楚,就算是沈浪怀恨在心又能怎么样。他一个捕快,又能把县丞如何?
县太爷卢月显然根本没有关注军巡铺这件事的心思,那桩未破的悬案造成的阴云始终都笼罩在他的脸上。在匆匆忙忙安排了军巡铺的地址、器械之类的事情,命令军巡铺今日就开始执勤之后,他就下令退堂了。
当沈浪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赵正己叫住,一路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县丞厅里面。
等到赵正己把随从打发出去之后,只见他面上带着笑意,对着沈浪摇了摇头。
“贤侄,这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只见赵正己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后向他说道:
“这铺兵名额的事情,县衙里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为了你的事,我也跟他们说过。没奈何狼多肉少。这一次却是对不住你了!”
赵正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虽然显得十分亲切,但是语气却有些淡然。显然在他的心目中,他能给沈浪这样一个交代,就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好歹和你父亲老沈是故交,你的事情我总不能不管。”
只见赵正己接着说道:“这次铺兵的事情虽然没办成,但是我已经和捕头徐旺打过招呼,今后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
“贤侄,为了你的事,老朽可是尽力了!”赵正己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沈浪的反应。
只见此时此刻,沈浪的脸上倒是没有丝毫不悦之色。等到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沈浪倒是略显得有些惶恐的向他摆了摆手
“哪里哪里!大人这话说的太重了!”只见沈浪带着几分歉意的神情说道:“为了小人这点蝇头小事,还劳烦老大人反复为我说项,小的已经是感佩在心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大人对我一片热忱,小人哪会不知?”沈浪眼中的笑意显得十分真诚:“大人栽培之恩,小人定会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赵正己听了他的这番话,再看沈浪脸上的表情诚挚恳切,他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沈浪见状,赶忙告辞退出去了。
等沈浪退出厅堂以后,赵正义又想了想,在他的心里面,却隐隐的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这个沈浪……好深的城府啊!
赵正己感觉到有些不安,按说沈浪的这个年纪,要说养气的工夫足够。那“山崩于前不变色”他要是能够做到,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可是今天,这种“无故加之而不怒”的气度,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想到沈浪刚才亲切自然的表现,赵正己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妥。他心里不由得的暗自想到:“赵正己啊赵正己,今天的这件事,你是不是打错算盘了?”
不说赵正己在那里犯寻思,单说沈浪。
他出了县丞厅以后,直奔自己的快班房。此时在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外露,但是他心里面却是在暗自冷笑。
“老子居然想要当个铺兵都当不成……居然被一帮古人给无视了,你们还真把我当成了随意拿捏的面团了!”
等到了快班房,正赶上捕头徐旺一脸寒霜的在喝骂他那些捕快手下。
“这几天审结案子,里里外外全无头绪!”徐旺拍着桌子大声的喊道:“万贺升老店的那些伙计们,我都派人一一查过了。在案发时,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咱们县尊因为这桩案子,已经在上峰那里吃了好一顿排头,上面限期钱塘县十五日之内破案。所以这一层层的压下来,县尊大人才会打了老子的板子!”
“告诉你们这些王八驴入的,我好不了,你们谁也别想好!”当徐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是被愤怒扭曲成了一团:“别以为你们能逃得过去!”
“案子破不了,大不了整个钱塘县上下一锅端。县尊大人怎么收拾我,老子就怎么收拾你们!”
“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点卯。”只见徐旺凶狠的目光向着屋里面的捕快的扫视了一圈。
“一天查不出线索来,每个人给我领二十板子。此后每过一天,再加二十板!等十五天限期到了,咱们钱塘县上上下下都特么一起死球!”
当徐旺说到这里,只见他脸上的青筋蹦起多高。他嘶哑着向手下一班噤若寒蝉的捕快们喊道:“都特么给我滚出去!”
那些捕快们见上峰如此暴跳如雷,自然是忙不迭的一哄而散。
等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