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说?”
被气死多年的老父亲还能在你这个浪子回头屡屡碰壁的时候帮你最后一把,这个事情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有戏剧性呢?
别说是曹玮了,就连余文慧这个时候都竖起了耳朵,止不住的升起了好奇心。
“说来也巧啊。我那死去的老爹在乡下留了套房子给我,本来值不了几个破钱,但没办法,谁叫那个时候我都快要揭不开锅了吗?索性我就打算把这套宅子给卖了,能卖一点是一点,哪怕是只够支个摊子卖个鱼丸什么的,也比上顿不接下顿的强。”
“谁知道这回去一打理,居然让我从我老爹的床底地板下摸到了一个箱子。这一打开啊,你猜里面是什么?”
“黄金?”
“古董?”
曹玮和余文慧各自猜了一手,但都没猜中。李佳明一摇头的,就直接大笑了起来。
“哇,你们想的可真美啊。要是一箱子黄金和古董,我还会在这里开工厂?我去盖房子不比搞这个来钱快?”
“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也就是一箱子银元。有那么个一两千块。我找了个当年道上的熟人帮忙出了手,这才有了第一笔本金,一共是一百三十万。”
“靠着这笔本金,我买了工厂,当了厂长。又凭借着以前的一些善缘,开始干起了现在这种生产电台和收音机的买卖。”
“因为我自己就是浪子回头的原因,所以我这工厂也愿意招收一些道上从良的人。现在工厂里这一百多号人,大都是有前科的,在里面蹲过的。这一点我不瞒曹生你,我李佳明做事从来一是一,二是二。我也懒得干什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行径。”
“但我可以以我多年的人品保证,我手底下的这些个弟兄就没有一个是当孬种的。他们进去以前是什么样,我不好说。但自打进了我的工厂以后,我就敢拍着胸脯的说,他们一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本分人,可不会跟道上再有半分的瓜葛。”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人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什么是最宝贵的。我的这些个弟兄都是经过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才得到了今天的这份安稳生活,这有多难得他们比谁都清楚。所以曹生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会允许我的厂子里有这种人出现。”
“话虽然这么说,可...李厂长。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为什么我上次来的时候你没有把这种事告诉我!”
曹玮还没有出生,余文慧就已经是率先的声讨了起来。
她可不管李佳明手底下的那些工人到底是不是浪子回头,她只知道他这么一隐瞒情况,却是直接让她不好交代了。
人家委托你全权负责这方面的事宜,结果你就找来了这么一个有问题的货色。这会让人家怎么看你?肯定会觉得你失职和不负责任的好吧。
当律师的最重要的就是负责任。所以余文慧会有这么大的意见真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没有给她继续发作的空间,曹玮敲了敲桌子的,就制止住了余文慧的脾气。
“余小姐,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追究呢?”
说完这话,他又是看向了李佳明。和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粗犷模样不同,毕竟是摆了他们一道,李佳明这个时候的表情多少有些局促。但毕竟曾经也是个混江湖的,他倒也是有那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果决和勇气。
“余律师,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事后你要怎么追究我个人都行。但现在,我只想问曹先生一句。您是否还愿意给我和我的这些老伙计们一个机会?只要您肯给,一切好商量。哪怕就是让我贱卖...”
“不至于,不至于...”
打住了李佳明的话头,曹玮也是饶有兴致的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
粗中有细,说的就是这种人。他的这番话看起来是有些大大咧咧,满满的江湖习气。但从他的字里行间仔细一思量就不难看出来,这家伙是在隐约的暗示着自己。
身份上他说的很清楚,江湖人。
而一群蹲过大牢的江湖人组成的工厂,即便说他们已经和往日里的恩恩怨怨彻底划清楚了界限,也到底难免还有一些往日里的情分在。
这是他的一个筹码。因为在香江做生意,真的很难说不跟江湖上的打交道。而有他们在,最起码可以保证一个基本的安定。
用一群从良的古惑仔换取工厂生产的太平,这倒也不能说是不值得。
其次,他把自己的底细交代的这么干净,也有一种推心置腹的坦诚感觉。尤其是他一个老江湖能带着一票从良的弟兄做到今天这个地步,首先给人的一个感觉就是义气。
而义气这东西...你不能说它一文不值,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光凭这一点,他就足以让曹玮高看上一眼。
老狐狸...而且不止是一只。
之前的徐振东也是一样。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己手底下工人考虑的他,未尝也没有以此来彰显他这个厂长是多么尽职尽责的意思。
曹玮不想随便怀疑别人的人格,但也不想自己被别人当猴耍。所以面对这两人一前一后,两种相似但不相同的说法,他稍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