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装作没看到他失态, 一边偷偷催生豆芽,一边问商南臣:“你电报发了吗?”
刚刚还陷在情绪里难以自拔的商南臣瞬间清醒。
这个怒火来的太快!
不清醒也不行。
“发了。”
“那就行。要是钱要到了,过年咱们再吃一顿红烧肉。”景娴提着篮子进了西屋, 再从里面出来提着一篮子豆芽。
商南臣刷完锅, 坐在灶火坑前面烧火:“你今天去医院了没?结果咋样?”
“还不知道。我考完就出来了, 要回来等结果。”其实,景娴心里是十拿九稳的。
她别说是在部队医院,就是在旅市也能挣个头名。
“那就行。”
中午有剩菜,景娴又爆炒了一盆豆芽, 吃着窝窝头。到最后竟然半点没剩下。
景娴下午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教两个孩子认字, 数数。
她发现俩小孩儿挺聪明,不说一个不错, 只能说错的很少。古诗教一遍就会背了, 数数能轻松数到二十。她给两个小孩儿安排了写字的任务,两个小家伙坐在炕上, 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写字。
景娴坐在另一边, 面前放着她裁好的本子, 用钢笔写菜谱。
两个小孩儿看她写的认真,也不出声,默默地坐在旁边写。兄弟俩你看看我的字, 我看看你的字,各自抿着唇, 继续往下写。
等景娴写到手腕疼, 打算活动活动手腕, 才发现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两个小家伙也没走, 竟然就在旁边写了这么久。
她凑过去看, 发现两个孩子最新写的看上去不像是刚学的小孩儿写的字。
“行了,写的挺好,你们俩出去玩吧!吃饭之前回来。”
铁蛋有点坐不住了,闻言就把本子扣上,好好放在桌子上。拿起帽子戴上就要往外面跑。福生不想走,想陪着景娴,但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行,于是慢吞吞地下炕,穿上鞋被铁蛋牵着出去玩。
俩孩子出去后,景娴拿过两个小家伙的本子,从第一页的字,到最后一页,不但字迹发生明显的变化,字的数量也在增加。
从开始的一、二、人、大,到后面的四、五、月、目等,总共学了四十个字。
福生的字比铁蛋的字要好看一点,铁蛋的字明明才刚写,就有种棱角分明,非常锋利的感觉。
景娴把本子放在炕梢柜子上,连她自己的东西也放在上面。
她活动着脖子,又活动活动肩膀。
打算出去拿柴火烧火做饭,今天还要蒸点玉米蒸糕,做一次可以吃好几天。刚掀开帘子,商南臣又提前回来了,看到她就问:“要出去?”
“不是,我拿点柴火烧火。”
“我去,你回屋。”
商南臣转身去了厢房旁边放柴火的棚子里,提着两捆子木头,又去旁边抓了一把松树枝进来。
“现在就烧火吗?”商南臣很自觉地坐下烧火。
“烧吧。”
俩人也没啥话说,显得比较沉默。
屋子里只听见烧火的噼啪声,还有景娴做饭的动静。商南臣烧火的时候,视线一直追随着景娴。景娴穿着厚棉袄,也能看出腰身很纤细。
她年轻,长的也很白,那双手也因为工作的关系,并不粗糙,相反还很细腻。
外屋烧着火,热乎起来,景娴的脸上因为用力和面,出现一点红。
商南臣一时间看的眼神发直。
他回过神来,脸也涨的通红。
“水开了吗?开了叫我。”景娴没回头,大声问商南臣。
商南臣开口,嗓音有点哑:“开了。”
“你嗓子怎么了?”景娴敏锐地回头,“是上火了,喉咙痛?”
商南臣憋的脸更红了。
要不是黑,早就暴露在景娴的视线里。
他含糊不清地说:“可能今天喊哑了,没事儿,喝点水就好。”
景娴没怀疑,麻溜地把面倒进锅里,盖上锅盖:“我去给你倒缸红糖水。”
一分钟后。
商南臣抱着红糖水,恨不得用瓢舀点凉水喝。
就在这时,两个小崽子回来了。
铁蛋冲进来,看到商南臣捧着缸子就问:“爸,给我喝口水。”
“给你喝,慢点。”
商南臣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不是滋味,不是舍不得给儿子喝,主要还是景娴关心他给他倒的。
铁蛋喝一口发现是糖水,没多喝,喝几口就把缸子给了福生。
福生也发现是糖水,眼睛亮晶晶。
他小口小口喝着,一会儿把缸子还给铁蛋:“哥,我不喝啦!”
小家伙像只偷腥的猫儿。
可惜就是瘦了点,不然肯定更讨人喜欢。
铁蛋又吨吨吨喝几大口,问福生还喝不,福生摇摇头,小声跟他哥说:“我要吃妈做的饭呢!”
“你可真精。”
铁蛋把缸子利落地塞给商南臣,跟福生洗了手进屋。兄弟俩把桌子放上,拿好碗筷之后就在炕上等着吃饭。
商南臣这会儿冷静下来,抱着缸子喝红糖水,还剩下一半,他拉住景娴打算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