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李木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的时候, 吓了王滇一跳。
梁烨瞥了他一眼,“受伤了?”
“只是些小伤,不碍事。”李木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属下接到您的信号便往这边赶, 到了山洞您已离开,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请主子责罚。”
“起来。”梁烨不耐烦计较这些小事,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卞凤带了多少人马在四盘山?”
“三万人。”李木道:“这三万人里有一万是您给的亲兵, 刚开始我们三千轻骑节节败退,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及时收拢了亲兵,后丹阳王带来的两万兵马加入,山洪爆发之后, 卞凤的人很快便投降了,五万人马伤亡八千,属下按您之前的吩咐,让各副将敛兵往西过了常水, 然后就碰到了吕恕将军,他拿着虎符说奉王爷的旨意前来接应。”
梁烨转头看向王滇。
王滇拢着袖子道:“我看你十分信重吕恕, 临走前便交代了他两句。”
千辛万苦养起来的兵,总不能全折在内乱中。
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最后竟然在彼此不知道的情况下相接应,打了个漂亮的配合。
王滇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梁烨之前那么痛快地分出去那么多亲兵, 大概是算准了卞凤对方会打让士兵自相残杀的主意。
梁烨打仗一般,但是看人却很准, 几个月下来估计早就将那些将领的性子摸准了七八分。
“属下按您的旨意打发走了士兵之后, 便带了一部分人搜山, 主动带兵留下来的两个副将起了杀心,属下听他们的意思,奉的是卞凤的命令。”李木道:“当时属下留的人手有限,不敢恋战,又看见主子的信号,便弃了四盘山……属下带了两百暗卫,已找好船只,马上可以渡常水往障目山,顺流而下速度比骑马要快一倍。”
“做得不错。”梁烨难得夸了一句。
“属下惭愧。”李木自觉做得不够。
王滇倒是颇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李统领,陛下受了剑伤,可能从附近找到大夫?”
荒郊野岭,这个要求实在有些难为人,但李木却抬起头来抱拳道:“若王爷陛下不嫌弃,属下可为陛下医治。”
王滇看他一身劲装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有些狐疑,“你?”
“他是李步的儿子。”梁烨牵着他的手往河边走去,头也不回对李木道:“你先帮王爷看看他的腿。”
“是。”李木颇有些激动地应道。
他一直以为陛下根本不记得自己,毕竟之前在四盘山下还满脸不耐烦地问他的名字,谁知道陛下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他父亲的名字!
不过转头想起父亲和母亲已和离好几年,兴奋的心情瞬间又落了下来,他定了定神,大步跟在梁烨和王滇身后上了船。
王滇的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看着吓人,李木给他上好了药,便被赶去给梁烨治伤。
梁烨身上的伤口多到数不清,尤其是腹部的伤看起来尤为骇人,王滇在旁边拧眉看着,脸色黑沉,碍着有李木在场,梁烨也不便开口,只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木处理伤口。
被这么两个大人物冷眼盯着,李木额头上都紧张得沁出了层细密的汗,虽然跟随父亲学医多年,但自从他加入暗卫之后便鲜少接触,情急之下才自告奋勇,他心里从祖师爷一直拜到了他那被誉为神医的祖父,硬着头皮给梁烨处理好了伤。
“若非及时止住了血,恐怕——”李木刚要松一口气,习惯性地交代病情,紧接着就对上了梁烨威胁的目光,话音陡然一转,“陛下洪福齐天,定然能逢凶化吉。”
梁烨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属下去煎药。”李木挨个行了礼,迫不及待地退出了船舱。
他好像有些理解他爹的不容易了,在皇帝跟前比起会治伤,更得会看眼色,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他放弃子承父业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且不论李木如何紧张,梁烨对上王滇冷沉的眼神也有些莫名的紧张,他撑着床板坐起来,王滇看了他一眼,给他背后放了个软枕。
船行驶的速度很快,船身微微摇晃着,外面的风景飞快地掠过。
“大都有变,待到了下个水路岔口,你——”梁烨话没说完,就被王滇递来的水碗堵住了嘴,皱着眉喝下了大半。
王滇抹去他嘴角的水渍,“与其在这里说废话,倒不如想想怎么把充恒救出来。”
梁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一天的路程被缩短到了半天,他们下船的地方距离障目山不算太远,很快便能赶到。
梁烨抗拒地往后躲,被他扯着领子拽了回来,在衣服里套了件薄甲。
梁烨嫌弃地歪了歪脑袋,“我又用不上。”
“呵。”王滇冷笑了一声,“不让你上山你非得上,既然上去就老老实实在后面看着。”
虽然梁烨来了,但他重伤在身,决计是不能再动用武功的,除非他真活够了。
梁烨表面上忍辱负重地应了,王滇一眼就看出他阳奉阴违的本质,沉默了片刻道:“充恒不会有事的。”
两人俱是换好伪装,刚停船,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