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都到了。”河泽侯身旁的年轻侍卫凑到他的身边说道。
年迈的河泽侯从主座上慢慢站起来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拿起左手的信卷对下面的诸位将军说道,“这封,是从北方送来的,也就是我老卓家的女婿,北国之王,世袭风雪侯的白落大人送来的,信封上的意思是说北方有变,让我等随时做好应对战争的准备”说完他放下左手,拿起右手的信卷继续说道,“而这一封,来自南方,是以当今国君也就新君的名义发来的,让我何泽地诸侯都向其宣誓效忠。不知列为将军怎么看啊?”
露水堂的文武大臣们在主座下面的大厅里躁动不安,几位颇有权势的文臣相互讨论了起来。
“不要在下面说,给我拿出来说。”何泽侯斥责道。
文官不敢发声,倒是后面的一位年轻的武将站了出来。
河泽侯眯着眼睛,用了一会儿功夫才认出人来,“文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说给众位听听吗。”文武是河泽地诸侯文兴的次子,官拜后将军,七大国里面河泽地和北境的人口和士兵是最少的,所以这个后将军要是放在南方或者其他诸侯国那顶多算是个校尉。
文武向前走上了两步,半跪供手说道;“此事看似欧阳恒进宫勤王,实则是欧阳恒这小人杀君叛国,立幼子苏新为新君,掌天下之权柄,我等应该与众诸侯王联合讨伐之。”
大厅四周的大臣们听后马上又开始躁动了起来,四下议论纷纷。
太傅安仪马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君王乃是被叛贼所杀而非欧阳大将军所为,我等应该拥立新君。”
“看来安太傅整天看经书居然已经把脑子给看糊涂了。”
大厅内一阵唏嘘之声。
安太傅面红耳赤道:“黄毛小儿,满嘴粗鄙之语,是把这大厅之上这么多将军大臣不放在眼里吗。”
河泽侯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再一本正经地训斥道:“不可放肆。”然后再望向众人。“不知道其他的哑巴将军大臣们是怎么想的啊?”
大厅下面由刚刚的躁动变得鸦雀无声了。
“那就这样吧,同意文将军建议的站到文将军那边,同意安太傅建议的站到安太傅那边。”
大厅下除了站在左边的后将军和站在右边的太傅,其他人都纷纷移动了脚步,开始这毫无意义的“分阵营”环节。脚步声轻缓但是密集,有两三名文臣在下面一边走一边犹豫,披着棕黄色大披风的将军们大部分都是直接选择了左边,还有些许文臣在和个别将军在犹犹豫豫,但好在上面的河泽侯用雄鹰般的目光看着下面,犹犹豫豫的几个人也害怕不过,马上找好了自己的阵营。
总体来看两边阵营的人相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数量完全相同,只不过在左边的大部分都是武将,在右边的大部分都是文臣。
河泽侯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大厅中的众人,便开口道,“众位将军大臣们今天辛苦了,还请各位先回吧,文将军先留下,等会儿帮我给你父亲带一封信。”
安太傅瞪了一眼文武,仿佛结下了血海深仇一样,随后便“哼!”地一声头也不回的挥袖离开了大厅,其他文臣武将也陆陆续续离开了露水堂。
眼看大厅内的众人已经纷纷离去,河泽侯便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主座,文武立马上前搀扶这位年迈的老人。
“大人慢点。”
“人都走光了,你还叫我大人?”
“好的,卓老。”文武轻声说道。
“我其实比较喜欢听你叫我伯伯,但是也无所谓了。你父亲身体情况已经确定下来了?”
“是,父亲他命不久矣了,还请卓老做好心理准备。”
“做什么心理准备,我也没多少日子了,说不定过几天我还能和你父亲他一起奔赴黄泉呢。”河泽侯笑着说道,“但我还不能现在就死。你大哥他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父亲能好好教导你,但是你现在居然还是这么鲁莽,我我死之前,我还得看着你变成人才行,不然文家就要毁在你手里喽。”
文武听后两颊发红,羞愧远远大于愤怒。他把河泽侯搀扶到露水堂门口后停下,“我说的确实没错。”
“没错确实没错,但不是所有正确的话就应该直接说出来,而且还蠢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河泽侯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年轻人,他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有这么高。“你以为你很聪明吗,难道你觉得这么多将军大臣都没看出来这是欧阳恒杀君叛国?看出来也不应该说出来,你难道就这么希望国家打仗吗,国君死了便死了,只要欧阳恒这个贼子不闹什么大乱子,我们都假装不知道这事,和他一起拥立新君,那我们河泽地还能多享几年太平日子。”
文武羞愧得点了点头。
“凡事得为家族做考虑,为国家做考虑,我们河泽地之所以不像外面那六个国家一样叫河泽国就是因为我们这个诸侯国实在是太小了,外人或许把我们当成一个国,但我们自己心里面要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您难道不帮您的女婿了吗,”文武望着外面的河流问道,“您应该知道他一定不会做事不管的吧。”
“我再清楚不过了,”河泽侯又干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