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南一带热火朝天,即便是过年也没有丝毫冷意。
相比之下,京城就平淡了许多。
年关已去,正月即将走完,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饶是湘云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去林府登门拜访了:她的夫君今年也要下场。
贾敏坐在上首,王熙凤坐在她的左下首,湘云坐在右下首,三人静默的喝茶。
湘云带了大批的贵重礼物过来,都是临出门前程家人给准备的,她的大嫂还为此十分酸溜,被程老爷恶狠狠的说了一顿。
湘云给的理由是拜年——虽然正月马上就要过去了。
宜春侯夫人贾敏十分无语的看着进门以后就只管坐着吃茶的湘云,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只好拿眼神去问王熙凤:她这是怎么了?
王熙凤嘴一撇,右手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动作,贾敏顿时了然,而后脸色就冷了下来:原来是来找人求帮忙的。
问题是你来求帮忙,干嘛这么一副冷淡的样子?
怎么着,你也得喊我一声姑母吧。
但是你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贾敏端正了姿势,也不开口,只管端着茶杯,轻轻茗茶。
王熙凤根本就懒得开口,今日她之所以肯陪着湘云走这一遭,也是被贾母和贾赦给命令的——贾母固然明理,但到底心疼湘云,听她说在程家过的好不可怜,屡受人欺负,又听湘云说这事是程家老爷命令她必须做成的,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媳妇,才迟疑的应了下来,又担心林家给湘云脸色看,便命王熙凤陪同;若说贾母的命令还带点情分,贾赦就纯粹是被湘云送来的财物晃花了眼,为了银钱,勒令王熙凤务必陪同。
王熙凤心里气恼湘云不知收敛,在贾母面前颠倒是非,又不敢当面顶撞贾母和贾赦,兼李嬷嬷被留了心眼的贾母留在了跟前说话,平儿和小红等人又要照顾巧姐、苼哥儿,都不得空,王熙凤身边没有心腹可以传话,只好引了湘云来见贾敏,好歹先缓冲下。
结果湘云进来了,只淡淡问声好,送上礼物,就不肯说话了,一直这么个死样子,王熙凤于是更不喜了:莫不是还指望自己替她说话?
一转头,王熙凤便见翠缕一直着急的给自己使眼色,湘云默默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朝贾敏望了一眼,便又低了下头。
王熙凤大怒,心里暗暗冷笑:当初我教你要用脑子,你现在就转头用脑子来对付我?也忒白眼狼了!我要是再帮着你,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子。
王熙凤于是冷了心肠,也不肯说话了,对湘云的眼神就当没看见,只管吃茶
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丫鬟进来禀报:“太太,根据太医和伯爷的吩咐,你锻炼的时间到了。。”
贾敏点点头,站了起来:“凤丫头、云丫头你们先坐着,我得去一趟了。”说着也不待她们回话,便缓缓步入内室里。
湘云阻止不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贾敏消失在帷幔后。湘云气的一跺脚,转头就问王熙凤:“二嫂子,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王熙凤奇异的看了湘云一眼,慢慢的端起了茶杯,若无其事道:“我为何要帮你说话?”又笑着放下茶杯,慢吞吞道:“老祖宗和我们老爷可只是说,让我陪着你来,可没说要我帮你说话哦。”
湘云着急道:“若不是要你来帮我说话,我何必要你跟着我来?”
王熙凤冷笑道:“你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抢在你面前出头?也忒不知耻了。”
湘云被王熙凤说的面上做烧,不由得恼羞成怒:“你是二嫂子,先前也说了,愿意扶持帮助我,不让我在程家受委屈。前儿的话犹在耳边,怎得今日到了要用你的正事上,反而缩头了呢?亏前面还说的多好听,愿意顾姐妹情谊,原来都是诳我的虚话!”
王熙凤冷了神色,淡漠道:“我顾念了姐妹情谊,云妹妹,你扪心自问,你可曾顾念过我们待你的情谊?”
湘云哑然了会,便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如今什么都比不得你们,也没什么事情能照拂你们的。说不得,也只好仰仗你们这些姐妹,多多扶持妹妹,到来日妹妹家起来了,自然有能力帮着众姐妹,到时再顾着我们的姐妹情谊不迟。”
王熙凤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看她:对湘云,她算是彻底死了心了。不可理喻!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人物?还要人人都上赶着去奉承她?
湘云见王熙凤如此,也赌气起来,坐着不动,也不肯主动求和,心里只暗暗盘算,待会回去怎么和老祖宗告状。
湘云和王熙凤的王府之行不了了之,湘云不肯主动说,王熙凤不愿开口说,贾敏自然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是收了湘云的礼物,也没白要她的东西,直接命人回了份差不离的给她,理由也和湘云给的一样虚:补湘云的年礼——毕竟马上就过正月了,再不补就到二月了。
王熙凤强忍着笑和湘云告辞走了。湘云一路臭着一张脸,也不顾翠缕的劝说,回到贾府就直奔贾母上院。王熙凤懒得阻止,慢慢的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王熙凤进去时,湘云正和贾母哭着告状:“……还是二嫂子呢,也不帮着搭句话。让云儿一人坐在那里,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