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论看人的本事,十个二太太也比不上老祖宗,她又一心偏疼宝玉,事事都想给宝玉最好。偏二太太仗着宫里的娘娘,不肯伏低,非要和老祖宗不对付。如今可倒好,就算看不上薛家,也只是娶了夏家,宝玉又是个没本事的,还不知道以后怎么着呢。”
邢蚰烟笑道:“我听说那夏姑娘虽然年纪轻,却能支撑起家业,看来宝二爷能捡到宝了,说不得这金玉良缘能成一桩美谈呢。”
迎春点头道:“若是一个能撑起家业的,只怕也不会被二太太拿捏,说不得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呢。其实宝玉若是能有一个支撑起家业的媳妇来,也是他的造化。”因又问道:“云妹妹呢?最近怎么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王熙凤叹气道:“她被史家接走完婚了。”
迎春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消息也不说下?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好添妆不是?”
王熙凤叹道:“她和宝玉日日一起玩耍,中秋节的时候两人一起熬到半夜单独联诗游戏,被婆子媳妇撞见了。你是知道咱们府里的,嘴巴最是碎的,这事被上下人等便传的有些不像样了,二太太大怒,打杀了几个传的最凶的婆子媳妇,生生制止了消息传出去。而后也不顾老祖宗的面子了,自己使人送信给了史夫人,史夫人接到信后立即派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进京,说是要接到任上完婚,直接把她拖走了。过年的时候史家送年礼的人说,她已经于十月底完婚了,老祖宗吃了一惊。二太太就站出来说,史夫人在十月的时候有派人过来说,她也置办了礼物过去了,只是那时老祖宗得了风寒,她不敢打扰,就没提,后来年关近了,她又给忙忘了,今日被来人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说完就跪下给老祖宗赔罪了。”
迎春目瞪口呆:“二太太这、这……,我的天哪,她、她也太大胆了吧?”
邢蚰烟却是暗暗点头。
以她的见识,也觉得王夫人做的没错。
不过更多的是同情。
摊上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儿子,也难为当娘的了。
王熙凤叹道:“若不是云妹妹做的太过,二太太又何至于如此?二妹妹你是不知道,那日二太太打杀了整整四个婆子,六个媳妇,还亲自看着,阖家发卖了七八户咱们府里老人,才制止了府里的流言。这事到底闹的太大太不像样了,老祖宗也知道二太太心里有怨,故见她如此,也没说她什么,只是命鸳鸯补了份私礼给云妹妹。我和大嫂子也补了,前儿林县主听说后,都补了,一并托我给她寄去,你若要补,便也给我吧,横竖我让林之孝一起送,也便宜。”
迎春听说,连忙命人去给司棋传话,命她置办份厚厚的添妆送过来。
王熙凤道:“二妹妹,依我说,你也别太厚待她了。她就是个不省心的,史家人走了,她嫁的程家人也来送年礼,她倒好,东西没送,送了份信回来,老祖宗看完后眼泪直流。”
“啊?”迎春惊讶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熙凤道:“还不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她写信说,她嫁的那家规矩十分不堪,程大人的母亲和妻子言语粗俗,时不时就冒出一些混话,听的她别扭。那两人又是苦惯了,突然间富贵了,那举止做派中俱是暴发户的样子,什么东西都要金的玉的,每日非胭脂米不吃,非上贡好茶不喝,可偏偏她们又不懂那些风雅门道,弄得如牛饮一般,难看极了。后来听她说了咱们家的规矩,就闹着要大野参配药做人参养荣丸吃。还有她那嫂子,说是梅翰林的女儿,可也是贫寒出身的,后来虽说跟了嬷嬷学了规矩,可那也是半生不熟,就这样,那家人还觉得她嫂子好得不得了,不仅让她嫂子管家,还事事顺着她嫂子,那个人眼皮子又浅,见她带的首饰好看,每次出门便要过来借,一次两次还可,多了她就不高兴了,也不肯了,他嫂子就在他们家人面前说她坏话,说她规矩大,世家千金,瞧不起他们。”
迎春道:“若果然如云妹妹信里所说,她是苦了。门不当户不对,大家说不到一家去,实在不堪了。”
王熙凤感叹道:“她先前闹的那样过,不仅让史家寒了心,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若不然,史家婶娘当初是要给她在京城定亲的。可她不安生,可劲的蹦跶,弄得自己名声极差,没人求娶,连二太太也不愿意说她,史家顾着面子,不得不给她定了这样的人家。唉,如今名分已定,还能怎么办?也只好熬日子罢。”
“这些都还不算完,咱们这位云姑娘还在信里告了史家婶娘一状,说她不仅没派人来看她,她三朝回门时候说了委屈,婶娘不仅不想着给她做主,还说她,出了阁就是人家的人了,哪里能样样如意呢?正经的还是笼络好姑爷,生个儿子稳固地位才是实在。还教训她说,别人家的规矩怎么样她不用管,自己的规矩要做好了,不能留下让人说嘴的把柄。那程家老太太和太太是她的祖母和婆婆,是长辈,她一个小辈怎么能在背后非议长辈的不是?实在太不知道规矩了。”
迎春默了,一会儿道:“云妹妹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史家婶娘说的是实在话,她怎么就听成了教训呢?”
王熙凤不屑道:“她就是那个样子,不识大体,什么事都要作。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