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温柔雅致,曲调平和中正,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饶是莲生从小到大,被传授全了琴棋书画,听了许多高手演奏,却从未听过这么美的琴声。
一时间,莲生听得呆了。
奏了良久,琴韵渐缓,声音渐低,细微几不可再闻。
待琴声似止之际,陈昭手抚洞箫,缓缓吹奏,萧音回旋婉转,箫声清丽,仿佛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箫声停顿良久,莲生这才如梦初醒,不禁心驰神醉。
她抬头看去,之间陈昭一脸柔和,看向自己。
莲生不仅心中微微一动,低声道:“二虎……”
“你从小见惯了琴棋书画,向往风花雪月,现在却被我关在这土匪窝,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从来没说,可我知道你不乐意。”陈昭握住莲生的手,柔声道。
“我……”莲生刚说出一个字,便被陈昭用手指轻轻按住嘴唇:“不用说,我知道。”
“我既然爱你疼你,自然也不愿意你过这样的日子。这一次我打劫了官兵,狠狠地缴获了一笔,官兵自然不甘心,肯定要报复的,为了以后,为了大家伙,也为了你,我得搏一个前程。”
男女之事,百日相处不如惊艳一瞥,千百次追逐不如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陈昭又是弹琴,又是吹箫,不过是为了打动莲生的心扉。
除此之外,他也会给她富贵,给她琴棋书画,给她纸醉金迷。
若是她愿意从此安心,愿意跟着陈昭把事业做大做强,好好地做一个“赵夫人”,那陈昭不吝给她一个好结局。
但若她还不满足,非得追求那个自由,那个情感归属,一心一意跟着其他人,给赵二虎带一个绿帽子,那陈昭也绝不会轻饶了她。
这个年代慈禧也只有一个,在没有工业化之前,其他的普通女子也不能出人头地,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有几个真正嫁给爱情了?
即便是进入富贵人家的那些扬州瘦马,人老色衰之后,又有几个好下场了?
“二虎,你真好……”
莲生知道赵二虎是个好人,但一直认为他是个粗鲁汉子,却没想到此刻却说出这般知冷知暖的话来,心中一热,正感动间,却见陈昭把手往大衣处一伸,伸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匣子。
“嗯?”莲生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哪里来得匣子?
她又不是傻子,匣子放在大衣里面,扔到炕上也罢,扔到地上也好,总会发出碰撞声的。
但刚才她确定没听到什么声音的。
再联想到不知道他从那里变出来的七弦琴和洞箫,难道二虎学会了百戏团的变戏法?
陈昭看着莲生娇美却不施粉黛的脸,柔声道:“以前我粗豪惯了,山寨又穷,从不曾想着给你置办首饰,但这趟出行收获颇丰,于是给你买了一些市井货,希望你能戴上,让我看看你最美的时候。莲生,我以后也不会制作一个小小的山寨土匪,等以后咱们发达了,我再给你买好的,你先戴给我看好么?”
陈昭一边说,一边轻轻开启盒盖,瞬时间珠光宝气,耀人二目。莲生如受催眠,呆呆地看着盒中迷离双眼的珠宝。
她从小被人教导如何穿衣打扮,这些首饰珠宝自然不陌生。
可是,却也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陈昭口中轻吟,将一只珠花盈颤的金钗轻轻戴到了莲生的发髻上。
莲生顿时呆滞了。
粗豪蛮横的赵二虎,居然在她耳边吟诗。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只会打家劫舍,喝酒吃肉,然后在她身上发泄吗?
怎么变得如此浪漫?
陈昭没有给莲生反应的机会,又拈起一枚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手指上:“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一双珍珠耳环戴在了莲生耳垂上。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陈昭将一枚同心结,系在了莲生的小蛮腰上。
当然,为了给她系腰,不得不解除了她的衣衫……
莲生没有反抗,任由陈昭施为,鼻息渐渐加重,双目渐渐迷离。
这是她当年就期盼的闺房之乐。
赵二虎这个粗豪汉子,居然为她做到了这一点。
这些诗似乎不怎么应景,但又十分契合,一时间莲生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双眸就象星星一样亮晶晶的,一闪一闪的那是眼中的泪水,一套廉价首饰外加几句歪诗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果赵二虎真的不做土匪,要从良做大事业,不会受到官兵觊觎,那自己何必心有不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逃……
想到这里,莲生稍稍清醒,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床上,那张拥有明亮双目,满面胡须的英俊面孔正趴在她脸上方,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莲生二话不说,猛地一把搂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