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说完,看向赵敏道:“我知道赵姑娘的祖上是成吉思汗,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等杀人盈野的英雄,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天下板荡,大元失其鹿,天下群雄蜂拥而起,汝阳王的军队再能打,架不住昏君奸臣扯后腿,赵姑娘说的一口汉话,只怕早忘记大草原斡难河畔的蒙语吧?”
“既然你们蒙人连自己的文化都保持不住,那军事上的优势也保持不了太久,不如姑娘说服汝阳王,降我汉家英雄,将来汉家复国,也能安享晚年,赵姑娘也不会成为我汉家奴婢。”
赵敏听了眼神一阵亮一阵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响才摇头叹道:“陈大侠,这里是大都城,是我们大元帝国的都城,虽然你武功通选,兵法高深,言辞犀利,但你也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峨眉派若能效顺,皇上立颁殊封,尊师灭绝师太自当大蒙荣宠,诸位师太大侠人人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你们又何必累死累活的要造反呢?”
陈昭笑道:“多说无益,你们大元皇帝的‘殊封’,能超过李思齐张良弼吗?等我回到川蜀,发动北伐,一战便可得到他们的地盘,再战便可得山西,到时候若是大元皇帝投效,我还可以给他一个‘殊封’,给他一个皇帝的尊严,你觉得如何?”
赵敏叹道:“我好心好意劝说与你,你却当做驴肝肺,真是令人叹息。”
陈昭看了看赵敏,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颇有言不由衷之事,知道这里是大都,赵敏心思聪敏,生怕隔墙有耳。
所以陈昭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三句话。第一,自古胡虏从无百年之运,而今暴元窃我中华已有七十五年;第二,蒙人贵酋横征暴敛,黄河决堤又不修理,民怨沸腾;第三,暴元裱糊匠脱脱已经死在流放的道路上,一个只会打仗的汝阳王顶不了多长时间。天时地利人和都已失去,不知赵姑娘还有什么自信说蒙古皇帝威加四海,你还以为你生在铁木真时代么?”
他每说一句,贵公子心中便是一颤。
其实她和父兄私下探讨,也知道大事不妙,君昏臣奸,上上下下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败亡之相,这个元廷其实已经烂透了。
陈昭的话语其实是句句在理。
但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大都,赵敏无论如何也要站稳立场的,哪怕她再惧怕陈昭,也不能顺着对方的话语说话。
所以她冷哼道:“陈大侠大言不惭,就凭一些乌合之众,想推翻我大元,真是痴心妄想;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元朝疆土辽阔,蒙人铁骑威震天下,大皇帝心容四海,若是你们乖乖追随大元,你说过的话自然既往不咎。”
陈昭道:“这千百年来,和我汉家争夺中原的有鬼方、犬戎、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党项、女真,如今这些异族已经消失不见,我汉家依旧生存,姑娘以为,你们能存在多长时间?”
赵敏微微摇头:“陈大侠,自成吉思汗开始,我们便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所灭之国何止千百,所杀之人何止亿万,太阳所照,我大蒙古国皇帝声威所至,无论顺民和异民,都敬畏如天;陈大侠,你的志向很了不起,但还要看清现实为好。”
陈昭呵呵一笑,他已经听出了赵敏的潜台词。
大都城内,隔墙有耳,有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否则就是灭门之祸。
毕竟察罕特穆尔虽然是大元朝的兵马大元帅,但在他之上,还有皇帝宰相等权贵,在大都城内势力,根本没法和人家比。
赵敏深吸一口气,面色带出浅笑,自己到了一杯酒喝了,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
陈昭眼神看着赵敏,完全无动于衷。
作为经历好几个世界的大佬,陈昭早已脱离了见色闻性的低级趣味,他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
川蜀多美人,比赵敏漂亮的也不是没有。
他可不像张无忌那般。
所以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赵敏,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赵敏请他来,肯定有事的。
要么探讨一下汝阳王的投诚事宜,要么毛遂自荐,想着追随自己左右,以求建功立业,让他汝阳王府不用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无非就是这两种套路。
赵敏叹道:“陈大侠,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陈昭微微一笑,将后背贴在椅背上,开口道:‘说来听听。’
他才不会像张无忌那般,动不动就答应对方三个条件。
答应你什么条件?
你凭什么?
你是打断了我师叔的全身根骨,还拿着黑玉断续膏?
还是挠你的脚心了?
赵敏叹了一口气:“数年前,蒙皇帝御赐,我见到了天下第一剑的倚天剑,一度把玩好多年,可是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了。现在倚天剑已经回到贵派手中,我也无颜讨要,但是我想追随陈大侠左右,以图能见识一下屠龙刀。”
“屠龙刀?那把刀可不在我手中。江湖中无人不晓,那把刀如今在金毛狮王谢逊手里。”陈昭淡淡开口,心中却是明白,汝阳王是打算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搞两面投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