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性命攸关,胡青牛夫妇思索再三,觉得对方既不向他求医,还请自己办事,显然没有卖弄人情之举,饶是胡青牛夫妇是明教弟子,也不由得向峨眉派低头。
既然如此,陈昭便请灭绝师太和二位师姐上了马车,请胡青牛驾车返回蝴蝶谷,陈昭这在一旁跨步跟随。
进了蝴蝶谷,一路上嫣红姹紫,遍山遍野都是鲜花,春光烂漫已极,他没有再催促马匹,而是信马由缰,跟着那山花间飞舞的蝴蝶慢慢渡去。
胡青牛驾着马车随着蝴蝶而走,绕过一处花丛,眼前是一条小径。往前行了一程,但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陈昭的头上、肩上、手上停留。便知道已进入蝴蝶谷。
继续前行,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茅屋附近,有一片小小空地,一个老妪由一位小姑娘扶着,正抓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问话。
而她们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露着另一个小姑娘。
只听那老妪对着年轻姑娘说道:“你还没死啊?我老太婆的事,也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走过来让我瞧瞧,怎么到今天还不死?”
原来那搂着小姑娘的年轻女子,便是峨眉派纪晓芙。
而那个男孩,正是张无忌。
至于抓他的老妪,自然是金花婆婆黛绮丝了。
纪晓芙出身武学世家,名门高弟,原是颇具胆气,但这时顾念到女儿,已不敢轻易涉险,携着女儿的手,反而倒退了一步,低声道:“无忌,你过来。”
张无忌拔足欲行。那小姑娘阿离一翻手掌,抓住了他小臂上的“三阳络”,说道:“给我站着。你叫无忌,姓张,你是张无忌,是不是?”
这三阳络一被扣住,张无忌登时半身麻软,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怒,大叫:“快放开我!”
便在此时,灭绝师太朗声开口:“晓芙,怎地如此不争气?走过去便走过去!”
灭绝师太内力深厚,在骡车里说话,却如同在众人耳边说话一般。
纪晓芙又惊又喜,回身叫道:“师父!”
背后并无人影,凝神一瞧,才见远处一辆骡车缓缓而来,驾车的是胡青牛夫妇,步行的是自己的师弟陈昭。
当即明白师父灭绝师太在骡车内,便拉着小姑娘站在一旁等候,等骡车到了,灭绝师太从车内下来,又见到师姐丁敏君和师妹贝锦仪。
当即跪下磕头,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好。”
灭绝师太道:“还没给你气死,总算还好。”
金花婆婆见灭绝师太相隔如此之远,还是在骡车之内,但说话声传到各人耳中便如是近在咫尺一般,足见内力之深厚。
她是峨眉派掌门,名气极大,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花婆婆丝毫不敢大意,正凝神应对,忽然心神一震,不由得看向陈昭。
因为她听到所有人的脚步声,却唯独没有听到陈昭的脚步声,心中微震:“这个年轻人明明站在那里,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难道他是一个大高手?”
此时纪晓芙跪着不敢起来。但听得站在师父身后的丁敏君低声冷笑,知她在师父跟前已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不由得满背都是冷汗。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这位婆婆叫你过去给她瞧瞧,为甚么到今天还不死。你就过去给她瞧瞧啊。”
纪晓芙道:“是。”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金花婆婆跟前,朗声道:“金花婆婆,我师父来啦。你的强凶霸道,都给我收了起来罢。”
金花婆婆咳嗽两声,向灭绝师太瞪视两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峨嵋派的掌门,我打了你的弟子,你待怎样?”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打得很好啊。你爱打,便再打,打死了也不关我事。”
纪晓芙心如刀割,叫道:“师父!”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知师父向来最是护短,弟子们得罪了人,明明理亏,她也要强辞夺理的维护到底,这时却说出这几句话来,那显是不当她弟子看待了。
金花婆婆道:“我跟峨嵋派无冤无仇,打过一次,也就够啦。阿离,咱们走罢!”说着慢慢转过身去。
丁敏君不知金花婆婆是何来历,见她老态龙钟,病骨支离,居然对师父如此无礼,心下大怒,纵身疾上,拦在她的身前,喝道:“你也不向我师父赔罪,便这么想走么?”说着右手拔剑,离鞘一半,作威吓之状。
金花婆婆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轻轻一捏,随即放开,笑道:“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么?”丁敏君怒火更炽,便要拔剑出鞘。那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是拔不出来。阿离笑道:“破铜烂铁,生了锈啦。”
丁敏君再一使劲,仍是拔不出来。才知金花婆婆适才在剑鞘外这么似乎漫不在意的一捏,已潜运内力,将剑鞘捏得向内凹入,将剑锋牢牢咬住。丁敏君要拔是拔不出,就此作罢却又心有不甘,胀红了脸,神情极是狼狈。
灭绝师太缓步上前,三根指头挟住剑柄,轻轻一抖,剑鞘登时裂为两片,剑锋脱鞘而出,说道:“这把剑算不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