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熙租在老城区,出租车基本到胡同口就得停下来,根本拐不进去。
上了年纪的老院改装过,现代设施都有,三层的小楼,一层加院子是个中医馆,二层是房东这对老夫妇在,赵言熙住三楼。
俩老人六十多岁,退休后自己开了药馆,又是个中医门诊,干干净净的,屋子里氲着药香味,赵言熙熙觉得很安神。
出差回来就是周末,赵言熙难得睡到了十点,从后门下楼到院子晾被单,京华市地处北方,但城市热岛效应严重,半夜热得赵言熙一身汗,干脆周末把白底的小黄花床单都洗了。
扭头见房东太太在拧水管浇花,上了年纪的金属生锈,赵言熙过去帮她忙,二老养了个儿子,但出国后就没了消息,饶是他们再养生,也免不了动怒骂这白眼狼,连带着花枝都被喷水枪射得颤颤巍巍。
“小的时候就不学无术插科打诨,跟了胡同里一帮臭小子野,别人像我这把年纪都含饴弄孙了,就我们还得天天点卯开店,他倒是给我寻点事做呀,三十岁的人了,知道自己混得差脸都不敢提来见!”
赵言熙偶尔听听房东太太的牢骚,因为家里没年轻人,赵言熙偶尔会搭把手,浇了花又拖着水桶去后院帮他们冲一冲车。
邻居小孩过周末,看见赵言熙就凑过来一起玩水,后巷背阴,上午的阳光在喷水枪下折出了小朵的彩虹。
本来的洗车就成了打水仗,几个人你追我赶地跑。
后巷的路口被两旁的棚架挡住光,黯沉沉处走入道挺拔身影,灰色洗水牛仔裤裹着两条长腿,劲窄腰身往上是件黑色短t恤,宽肩长臂,手里提了箱饮料,薄唇边漫不经心地叼着根香烟,狭长的瞳仁敛了点光,低垂着抽了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夹起烟蒂,眼皮微撩,迷蒙雾霭的烟圈里,一道靓丽的雾白撞进眼帘。
“熙熙姐姐,我也要玩!”
“不给玩我就叫你阿姨!”
几个小孩童言稚语声中,拢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浅紫色的吊带挂在纤幼的肩膀上,精致的锁骨随着双手扬起射水枪的动作微微起伏,吊带下展露的手臂白皙润泽,像被牛奶淋过般,越是光滑,越是透亮。吊带掐细腰,身下是纯白短裤,和平日里中规中矩的西服不同,撕开了黑色丝袜的遮挡,两条葱管似的细腿白得发光,骨架小,但却像颗珍珠,该窄的地方收,该圆的地方玉润有度。
脚下不再是细高跟,而是一双绑带凉鞋,露着圆润的脚趾,细带缠玉足,远看是纯,近看是欲。
李星衍最后猛抽了口烟,将烟蒂碾在了白墙上。
“想玩水就给我听话!”
赵言熙话音一落,手里的喷水枪忽然涌动起巨大水流,猛地朝地上射出了一个凹陷——
“啊!”
她吓得惊呼了声,回头就要伸手去拧出水口的水阀,视线还没来得及转,指尖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瞳孔一睁,倏忽扭头,对上了男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赵组长,喜欢玩水?”
“停……停下!”
她身上被溅起的水花薄薄地泼了一层,波光粼粼的,杏眼微眯,圆润的肩头因为害怕怯怯地往内扣着,“李星衍!”
声音恼怒中带着嗔意,赵言熙是南方人,性急起来口音就带了些软调,根本不像骂人,倒像撒娇。
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几个小孩跑来看热闹,还有人拿桶接水,继续泼人,只听“哗啦”一声,赵言熙手臂一凉,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揽上了腰藏在了他怀里。
她心跳急促地拨动,整个人惊魂未定,像站在吊桥上死死抓着绳索的人,宽厚的怀抱外是嘻嘻哈哈的笑声,紧接着又是一道“哗啦”的泼水声,这次赵言熙听清了,那些人往李星衍的后背上泼!
“不要泼了!”
她隔着男人的胸膛探头喝令,然而下一秒,头顶就被一道湿淋淋的大掌按住,她慌乱间抬眸,对上一双挑笑的眼睛,“爽了吗。”
男人的喉结滚动,说话时肺腔轻颤,连带着她相触的胸口都感受到频震。
他们站在台阶上,赵言熙的身后是一面墙,垂下的指尖本是要握水阀的,却碰到了男人的手,在她怔怔的瞬间,指尖摸到的金属戒指微勾,穿入她食指和中指间的缝隙,横向压住了她的手背。
微微粗粝的触感让她头皮轰然一炸,就在她要抽手时,那硬朗的力道一压,她心跳猝然失序,脸颊也烧了起来,下意识垂着头,想往后退——
“滋!”
微微刺耳的摩擦声收紧,赵言熙蓦地垂眸,看见那道大掌勾着她的手将水阀拧上了。
她撇过头去,不自然地咽了口气,手也顺势从他禁锢里抽走了。
李星衍看着她从自己怀里溜开,耳朵脖颈红了一片,跳下台阶叉腰道:“刚才谁泼的,我告诉你们家长!下次看我还带不带你们玩!”
其中剪寸头的四岁男孩指着赵言熙旁边的大高个说:“我们不认识他,他是坏人,姐姐我们刚才泼他是在救你!”
“是啊!”
小孩的声音尖细,“我们在救你!他是坏人!”
小孩的直觉确实准,李星衍这一米八几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