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湑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也能去?”
“那是自然,你如何去不得?你若想去,赶明儿我同爹娘说一声便是,他们巴不得你同我一起呢。”傅秉渊漫不经心道,好似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叶湑轻咬了下唇,一时心底泛起了犹豫,他打小就在高桥村里,连去镇子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曾去过什么祁县?但要问他想不想去,他他定是乐意的,论谁,也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一个地方生活。
傅秉渊见叶湑凝眉踌躇,跟着贴近一步,脑袋几乎要怼到他面前,他扯着叶湑的衣袖来回摇晃,黏黏糊糊地讨巧道,“去吧,好阿湑,耿年是去不得了,你肯定不忍心看你家夫君独自一人,寂寞孤单地去祁县,是不是?是不是!”
叶湑被他缠得不行,再加上自己个儿也心痒痒,松口问傅秉渊打算什么时候走,自己同他跑这一趟儿,又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傅秉渊一听叶湑答应与他同行,霎时咧嘴笑得像一朵大呲花 ,他脑袋埋在叶湑的颈窝,像只大狗子一般蹭了蹭他纤细的脖颈,直蹭得叶湑痒乎乎的,歪着头想要躲开,不曾想,这人捧着他的脑袋,一个响亮的“啵”印在了他的脑门上,叶湑臊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听他没得丝毫害臊之意地跟自己说,“准备什么?只需得带着你家夫君堪堪就足够了,介时,等祭完祖,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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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便是祭祖的日子到了。
一早起来,傅有良就在院门口摆了一张八仙桌,把烛台往放北边,晚些,人要朝南拜揖,在桌子两边,他又放了盅筷,八付一边,菜肴六盘。
堂屋内,傅秉渊搬来三张桌子摆成个品字形,点燃案桌上的对花蜡烛,蜡烛两边放了两只点酒用的盅子。
接着,他搬了二张桌子,都斜面向着堂屋门口这张桌子摆放,打南边点起一对蜡烛,又在每张桌子靠西、北两边放盅筷二十四付和菜肴六盘、热饭一碗。
这些个祭祖用的菜肴都是叶湑和李二花在鸡打第一声鸣的时候,就起来准备的,傅秉渊忙活到现在,虽饿得不行,但也不敢搁老祖宗们跟前,给坏了规矩。
弄完这些,由傅家这一脉最是年长的一位老爷敲钟点祭。
傅秉渊同叶湑,手持成亲当日用的红绸两端,向院门外的八仙桌边躬身拜揖,再转身朝向门内第一张桌子拜揖,最后才到堂屋里另外两只桌前拜揖,行三跪九叩之礼,实打实的给老祖宗们磕了几个响头,这一通又是拜揖又是叩头的,叶湑跪的腿都要打弯,连脑门都叩得晕起一片红肿。
趁着族里其他人轮着拜揖时,傅秉渊把叶湑拉到角落里,心疼地给他揉了揉,“你这憨仔,也太实在了些,不嫌疼呐。”。
叶湑蹙蹙眉头,一双眼眸瞪得溜圆,如无辜小鹿一般湿漉漉地看着傅秉渊,一本正经道,“既是祭祖,自当心诚,不可偷奸耍滑。”
“是是是,我这不也是心疼你嘛,瞧着脑门上叩得,跟脸盘子开了花似的,咱家祖宗怕是都看不过去了,咱明个儿出发还不知道能不能消了去。”傅秉渊软声软气地哄着叶湑。
“我哪里生得这般娇气。”叶湑摆摆手,不以为然道,直觉这人实在是大惊小怪,“对了,你可同爹娘说,让我同行一事了吗?”
傅秉渊猛一拍脑门,都怪自个儿这两天太乐呵了,把叶湑叮嘱的重要事儿给忘了。
好不容易等着这祭祖仪式完了事儿,送走了一院子的七大婶八大叔,他才寻着机会跟傅有良和李二花知会了一声,正如他所料那般,一听叶湑也要同去,李二花立时便答应了,她正愁自家儿子这一走,好些日子不回来,叶湑搁家里孤零零的,恁可怜,这下好了,俩人结伴,同吃同住的,路上相互照应着,也省下他们搁家里面操心。
翌日,
临着出发前,李二花还在给他俩张罗此行的吃食衣物,忙的脚不沾地。
傅秉渊悄悄将叶湑拽进屋里,从炕头下摸出一小盒东西,神神秘秘地塞给他。
“这是什么?”正说着,叶湑旋开盖子,垂眸看了一眼,居然是姑娘家用的脂粉,他忙不迭塞回给傅秉渊,说什么也不肯要,“我虽说是哥儿没错,但也不会用这东西呐。”
“拿着,我有正经事儿要同你说。”傅秉渊挖出一指,在叶湑额头轻点了点,眉间象征着哥儿的朱砂痣被遮盖得严严实实,他将脂粉重新盖好,推还给叶湑,难得正经地嘱咐他道,“这趟出去,我对外便说你是我出了五服的兄弟,跟我出来见见世面,切记,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别暴露自己哥儿的身份,这出门在外不比村里,人心难辨。”
叶湑后知后觉,这才晓得傅秉渊此举心思,他将那一小盒脂粉收进贴身的包袱里,预备着随时拿出来用。
一切准备就绪,俩人背上背篓,背篓里面装的是傅秉渊收来的清茶,等到了杞县,他就找相熟的商贩给转手卖掉,赚个二道贩子的差价,傅有良和李二花特地歇了空,送他俩至村口,看他二人坐上叶大山的牛车,走没了影才回。
等到了镇上的码头,已过晌午,一艘半大的商船靠在岸边,船夫打扮的一老一少,正窝在码头旁的茶水摊子上有一搭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