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枝叶间的缝隙,稀稀散散地打落在傅秉渊汗津津的脸颊上,他隐藏在斑驳的光影里,周身裹着一层朦胧的光,他微眯了眯眼,汗滴滚落到眼睛里,浸得有些刺痛,他抬袖蹭了蹭,顺手将包着油纸的如意糕举到叶湑面前,“喏,我今个儿去镇子上,回来路上瞧见有卖这玩意儿的,顺手给你买了点,闻起来甜滋滋的,就不知道吃起来如何了,你将就着吃吧。”
碾磨得细腻的红豆沙甜香混着浓郁的奶香从油纸的缝隙里丝丝拉拉地溢散开来,叶湑默默咽了口唾沫,开口已是一片温意,“外面热的很,你快些进来吧。”
“哎。”傅秉渊应承一句,将布匹往肩背上提了提,从大路上绕过外屋,拐进院子里。
一进院子,两只白胖白胖的小鹅崽子一左一右地围上来,伸长了脖子嘎嘎乱叫着,倒也不惧人,傅秉渊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他从老汉那驴来的那一双?昨个儿乱腾腾的,将一车聘礼卸在院子里后,他就跟着李二花他们进屋谈正事儿了,鹅崽子的事情早被他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搁外面干晒了一下午,还这么有精神头。
他忍不住弯下身子,抬手想要逗弄逗弄它们,刚一伸手,一双小鹅崽大摇大摆地绕过他,往他身后屁颠颠儿地去了,他扭头一看,是收拾好衣衫,从屋里迎出来的叶湑。
“嘿,一群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是谁把你们买回来的。”傅秉渊笑骂道,站起身来,将带来的东西搭在院中的石桌上,看着这些东西轻飘飘的,夹拉着这一路走过来,还挺坠手。
“你且先一坐,我去给你倒碗凉白开来。”叶湑把鹅崽子赶到一旁,正准备去庖屋,被傅秉渊一把拉住,回过神来,如意糕被塞了个满怀,他诧异地望着怀中一大包软糯糯的如意糕,心中不免有些欢喜。
傅秉渊暗戳戳期待的眼神落在叶湑身上,紧张兮兮地瞧着他的反应,见他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宽下心来,他就知道,阿湑最爱吃这黏不拉几又甜滋滋的如意糕了,“不急,我从家里灌了一海碗的凉白开过来的,这会儿肚子还撑着呢,你别忙活其他的了,先尝尝好不好吃。”
“哎”,叶湑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包,先拿了一块递给傅秉渊,既是人家买来的东西,哪有自己先吃的道理。
傅秉渊摆摆手,原封不动地将其推了回来,“你快吃吧,我不爱吃这玩意儿,齁嗓子。”
叶湑这才将如意糕放进嘴里,小口小口慢吞吞地吃着,沾满糯米粉的白玉外皮裹着厚实香醇的红豆沙,入口是沙沙的绵甜,融在口中,丝丝甜味久久不散,一不小心,乳白的糯米粉蹭到了脸颊上,像只花了脸的小狸奴。
傅秉渊不自在地别开眼去,努力将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驱散出去,可还是忍不住伸手抹掉他唇边沾染上的糯米粉。
却见叶湑犹如受惊一般,脸颊一热,飞起一道红晕。
他忙收回手,结结巴巴地替自己找补道,“我我就是看你脸上沾着米粉了,这这如意糕可还喜欢吃?”
叶湑咽下口里的如意糕,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小声道,“嗯,很甜。”
傅秉渊见他面颊染上一层胭脂绯色,一双含情眼眸水光潋滟,蓦然心头起了坏心思,他故意凑近叶湑,低眉欺身道,“阿湑,有多甜?”
头顶冷不丁罩下一片阴影,叶湑抬眸,傅秉渊就在自己咫尺之间,羽睫低垂,狭长的眼眸中透着浅浅的坏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面颊上,他呼吸微微一窒,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连心跳都莫名加快了些许,他张了张口,“就就”
傅秉渊靠得愈发近了,他将叶湑怼到院墙的墙角,手指把弄着他自鬓角垂下的碎发,语气愈发地不正经道,“就怎么样?”
一缕羞意透上心头,叶湑眼神躲闪开来,他浑身绷紧,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傅秉渊如垒山一般挡在他面前,岿然不动,叫他无处可逃。
“阿湑,你咋不理我呢?”,见叶湑面颊红晕蔓延至耳后根,傅秉渊嘴角扬起一抹玩味。
“你你”叶湑结结巴巴道,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眸间,一脚跺在傅秉渊的脚面上,趁他低头之际,将如意糕塞进他怀里,“甜不甜,你且自己尝尝便是!”
说罢,他从傅秉渊的身侧躬身猫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卧房,“砰”的一声将屋门死死地别住,他背抵在门板上,长长地吐了口气,说什么甜不甜的,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戏弄他!
院外,傅秉渊望着叶湑落荒而逃的背影,先是怔了怔,接着朗声大笑起来,连眸子中都浸满了笑意,他垂眸看了眼自己并未有丝毫痛意的脚面,暗道这连踩人穿的都是软底的布鞋,他家叶湑该是能有多可爱。
他敛了笑意,大步往屋中去,刚走出两步。
“秉渊,今个儿你怎么过来了?”叶荣和秀娘二人一前一后进门,他们一早便下地去了,留叶湑在家收拾,这会儿刚忙活完回来,正碰上前来送东西的傅秉渊。
“荣叔,秀娘婶子,我来给阿湑送红布。”傅秉渊收起流里流气的模样,一板正经道。
“那快些进来,秀娘,先别收拾了,赶紧去煮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