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洪娟与庄重离婚之后,她就再也没涉足过跟宏伟有关的任何一类产业,而每次跟庄重联系的也只是洪彦而已。
估计洪娟也是知道洪彦跟庄重那是割不断的血脉亲情,庄重没有儿子,他不会放弃这个儿子的,她就算是阻挠也没有办法,况且庄重对洪彦的心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全程她都是默认。
时隔这么多年,她再次踏足,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洪彦到了二楼的时候,洪娟就坐在会客厅的一个会议室里面。
洪娟就在那顶头最好的座椅上,应该是那种决策性的人物的位置,洪彦知道洪娟的意欲,在这样的场合,她做的如此正式,就是和他谈判的。
而她选择的那个位置也注定他们的谈判是不平等的。
他硬着头皮坐在了她的旁边,然后来了第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洪娟道:“我也不想来啊,本来我觉得以你洪彦的智商,我们这一场谈话完全可以避免,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走这一步。”
洪彦一听这话看来她都知道了,脸色就很不好看道:“你跟踪我?”
洪娟道:“不是我跟踪你,是你们太招摇了,我自认已经给了你足够的心理调整时间,要是没有错的话,十年了,十年你都没有改变这个毛病。”
“这不是病,我看了心理医生,我用无数的方法克制自己,我一度给自己催眠吃药,可是这不是病,我生来如此。”
“你不要搪惑我洪彦,我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你以为我没有查吗?你这种行为是可以改变的,无数和你一样心理的人最后都结婚生子了,他们都选择了正路活了下去,最后到老死,难道这些选择正路的人,没有和你一样尝试过这种事情的后果吗?他们最后依旧是改变不了世俗,受不了人言和排挤,才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的。”
洪彦听了她的这话,用相当迷茫的眼神看着她道:“我从没想过,你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洪娟道:“因为我是最放不下你的人啊!你扪心自问,想一想你从小到大我管过你什么,你生在这个年代,我认为已经把自由体制发挥到最好,我甚至不管你出色不出色,但是你起码得成人吧?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希望我的儿子被别人戳着背过活呀,我总有一天也会死啊,我不希望我死的那一天依旧在担心你过得好不好,为人父母,我没有错吧?!”
她这么一讲大道,洪彦闭上眼睛倚在后椅背上,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终究脑海中又想起自己临走前,孙天策拉着他的手半天,用相当惶恐无助的口气问了他一句:“你不会就从这儿不要我了吧?”
他没敢回答,因为不管怎么回答,结局都逃不过现实。
想到这里眼睛发酸,他从心底想为他争取一点什么,于是他开口道:“我真心喜欢他,不管以后如何,我觉得当下是值得的。”
洪娟听了这话冷着脸站了起来,道:“你还真好意思说,我到现在一直避而不提,你居然还能说出口?你觉得你荒唐吗?一个人被荒唐两个字形容的时候,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这种行为是多么不容于世吗?我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本来就是存在的,我为什么要去忽略他?”
洪娟这时候看他的眼神已经相当不可思议了,由着原先的平和到了一脸的愤怒道:“就别提他是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子,你比他大了那么多,你在家庭关系上是他的舅舅啊!”
“我知道,这不需要你提醒”。
洪娟看他突然打断自己,这就道:“我没想到你一直在催眠你自己,你一直在和故意忽略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你急了你知道吗?”
“我没急,我就是想问你想让我怎样啊。”
“不是我想要你怎样,是你想要我怎样!我现在就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们的关系以后要公开吗?不公开的话一辈子这么偷偷摸摸吗?公开的话我们怎么办?整个家族体系怎么办?你都可以忽略吗?我和老黄的关系可以不作数吗?你的官位会因此不受影响吗?黄家现在的处境,你比谁都了解,但是你不但是同性,你还上升到伦li,你这叫luan伦啊!”
“你不要再说了。”洪彦几乎咆哮出来。
洪娟却没有停止道:“就算你抛开一切,你大不了和他一走了之,我想请问你洪彦,为了一段可能的爱情,抛弃你现有的一切去做赌注,值得吗?就算你认为值得,那一段连父母以及亲人祝福都得不到的爱情,你觉得沉重吗?”
沉重吗?洪彦问自己,他知道沉重啊,就因为沉重,才如此卑微的站在这里啊!
他知道人生的组成不光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他知道男人不可割舍的身份地位,以及家族关系,他知道这一切在有的时候不觉什么,但是真正没有的时候,那就是一无是处和一无所有。
而拿着这一切去换一个爱情,怎么能不沉重?
可沉重的根本又是什么呢?是因为以上所有的一切,都不支持这样的爱情。
由着洪彦沉默了很长时间,她知道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原本只需要点到即止,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们闹得这么开,她相信即便她不说这些话,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