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日晚间奉圣命去传唤的。”
“所以他在晏京府待了一夜?”
“呃,卑职所知有限,大人不若待程大人进来再……”
霍宇澄一笑:“我随便问问,你不用紧张。贵姓?”
书吏赶紧放下笔,欠身道:“不敢,卑职卢绅。”
霍宇澄看她还没写完,示意她继续,自己喝茶不再打扰。
程愈还真的挺快就进来了,先抱拳对霍宇澄说道:“办案需要,多有怠慢,霍主事勿怪。”
“程大人说哪里话,此案关涉重大,下官也希望尽快查明真相,不然也不会主动前往晏京府作证。”
程愈又谢了一句,才请霍宇澄一起到后窗前,感叹道:“这梨花果然开得极美。”
霍宇澄感觉自己平反了,正要附和一句,程愈接着又说:“想来姚校书坐在亭中,应比现在美上十倍,难怪霍主事移不开眼。”
“……”有必要加上最后一句吗???
程愈凝目看了一会儿,又问姚蔚然从哪里上轿,轿子从哪里转弯,最终离开后窗视线范围。
霍宇澄指点给她看,程愈叫书吏记录下来,而后转身打量这间雅室,目光落在前面靠着二楼围栏的桌椅上。
“霍主事在窗边听完一曲,时候不短,是把桌椅搬过来了么?”
“……没有,只搬了把椅子。”
“椅子怎么放的,还记得吗?”
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要反复社死这么多回?!
霍宇澄麻木了,让书吏叫周夏进来,把椅子搬过去,而后坐下来示意给程愈看。
程愈自己也坐下试了试,最后又问了几句有关那两声喊叫的事,“霍主事听着声音熟悉吗?”
霍宇澄摇头:“只能听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
“霍主事在集贤殿任修撰,可识得那些从春晖院选拔的抄书?”
她居然自己主动提了,正中霍宇澄下怀,“虽然在集贤殿经常碰到,但下官一个都不认得——毕竟要避嫌。下官听说,此次指证姚校书的,便是一位集贤殿抄书,是么?”
这等大案的内情,她这么快就“听说”了,说给她听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程愈也不卖关子,点头道:“不错,此人名叫赵小寒,去年才选上去集贤殿抄书,但前不久因品行不端,被开革了,我们找过春晖院的人问话,得知此事与霍主事还有些关系。”
跟她有关系?霍宇澄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啊,是有一个年纪不大的抄书,此事二娘也知道……”她把当时经过讲了一遍,“我真不知道他被开革了,他不会是因此记恨姚校书吧?”
“他是觉得世道不公平,回去春晖院和院里的孤儿发了许多牢骚,甚而诋毁姚校书,但他不承认有意污蔑,坚称他看到姚校书进过案发地大门外的巷子,我们盘问过左邻右舍及附近行人,也有旁人见到过赵小寒所述形貌之人。”
程愈看着霍宇澄:“霍主事确信你昨日看到姚校书时,他就是身着浅紫广袖衫配竹青马面裙,没有加任何外衣是吗?”
“没有,这样天气,除了我,谁还会再加外衣?”
“那姚校书身边从人,也没人挎着包袱,或者捧着衣裳之类的……”
“没有,男仆手里捧着书,我猜是新买的,对岸应当有书坊吧?”
程愈点头,抬手揉揉眉心:“真是奇了。”
“怎么?”霍宇澄敏锐道,“赵小寒描述的穿着打扮,与姚校书不符?”
程愈放下手,盯住霍宇澄:“霍主事真是体察入微,听说集贤殿修书极为枯燥无趣,晏京府办案人手奇缺,霍主事可愿换个地方为国效力?”
“……”她怎么说着说着,挖上墙脚了?!
“不瞒霍主事,听我家二娘提起你时,我便觉着你更合适……”
霍宇澄赶紧截住:“程大人盛情,下官心领了,但下官是奉圣命去集贤殿修书的,且下官也不觉得修书枯燥,还觉得挺有趣的。”
程愈张口要说话,霍宇澄又一指自己:“下官一向体弱,便是集贤殿修书也要时不时告假的,哪能再去晏京府给诸位添乱?”
“是我鲁莽了。”程愈苦笑着指指自己眼睛,“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现在眼睛疼得很。近来也不知怎地,一个大案接一个大案,先是原太学司业狎伎,而后苟尚书之孙摔断腿,如今……”
霍宇澄一听前两个都跟自己有关,本就有些心虚,又因她说起苟尚书之孙,想到罪魁祸首程不惜,登时心中一动,不及细想便问道:“赵小寒看见的‘姚校书’,不会是一身白衣吧?”
“正是,霍主事如何知道?”
草!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