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没有说,倒是姚蔚然自己冲霍宇澄又行一礼道:“下官姚蔚然,见过霍主事。”
霍宇澄听了颜宝华的介绍已经恍然大悟,原著中是写过姚蔚然考上了校书郎,曾经参与编书——本朝从开国起,就允许男子担任一些校对抄写之类的低阶官职,但需要参加很严格的考试,录取名额不多,比如品级最高的校书郎,每年最多只录取两名,考生素质一般的时候还会轮空,一名不取。
而且这种官职,就算考中了,可以穿官袍,也是同不入流的吏人一样,不能缀补子的,也无法晋升,最高就是正九品。
霍宇澄一时想不起姚蔚然为何考校书郎,只隐约记得女主昭王认识他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因为什么缘故,不再去编书了——男主的背景介绍,跟霍家关系不大,时间一长,她就忘得差不多了。
此时更非回忆的时候,霍宇澄点头回礼后,就请颜宝华带路,与姚蔚然匆匆别过——这么近距离看着长在她审美上的英俊少年郎,冲击性太强,她属实有点遭不住。
“这边请。”
颜宝华带着霍宇澄一直走到东配殿正中大门才进去,解说道,“南面两间是校书正字之所,咱们杂著部都在这里面。”
杂著是传奇、话本、戏文等讲故事一类文学题材的总称,霍宇澄来这里上班,倒也算得其所哉。
她很感兴趣地四下张望,见大殿正中对着门处设了一张供桌,桌后挂着一幅画像,桌上摆着香炉、鲜花、鲜果等物,至于画上人物,不用细看也知道必是梅拂雪。
除此之外,大殿内没有墙壁隔断,只像她前世的公司里那样,以桌椅分成一块一块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除了桌椅之外,都堆着一箱一箱的书。
“这些书就是征上来的民间藏书吗?”霍宇澄问。
“是。”颜宝华答着话,不自觉捏了捏鼻子,然后一指左前方,“霍主事的书案在那里。”
霍宇澄随着她走过去,鼻端突然飘来一股旧书的霉味,她抽抽鼻子,香炉散发的檀香味立即凶狠地涌进来充斥鼻腔,呛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霍主事没事吧?”颜宝华回头问候,“这里就是气味不大好。”
霍宇澄把手炉塞进袖子里,抽出绢帕擦擦鼻子,问道:“因为旧书多吗?”
附近桌案后坐着的人听见她俩说话,都侧目打量,颜宝华却没有停下来介绍的意思,一边答道:“对,在这里得多佩戴两个香囊,不然鼻子就受罪了。”
一边将霍宇澄引到书案面前,“这是您的书案。这些是已经编纂进去的杂著,上面有书目,您可以先看看。”
“好,多谢。”上司没来,先了解下工作进度呗,霍宇澄点头表示明白。
颜宝华又指指书案另一角放着的包袱,“这是方才霍相命人送来的,说是霍主事日用之物。”
霍宇澄过去打开包袱,见里面包着茶具、坐垫等物,想是姨母怕她自己拿这些过来累着,提前叫人备好了。
颜宝华看见茶具,想起来介绍:“茶炉在旁边侧殿,不敢放在这里,怕走水。”
满殿不是书就是木制品,确实不能有明火,霍宇澄点点头,看到旁边有两箱子书,问:“这些是我要看的么?”
“应该是,不过霍主事不用急,等杨侍讲过来,自有安排。”
霍宇澄已经累了,把坐垫放到椅子上,先坐下去,再不好意思地笑笑:“走累了。”又问,“颜典簿坐在哪里?”
颜宝华回头一指:“就在霍主事后面。”
还是近邻,霍宇澄左右看看,“杨侍讲也在这里……”
她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停了下来,颜宝华却猜到她想问什么,点点头道:“前面就是杨侍讲的书案。”
怪不得前面椅子空着。左右两侧都是过道,霍宇澄没力气和那么远的人打招呼,谢过颜宝华,请她去忙,自己翻看已经编纂好的部分。
这时代娱乐活动贫乏,她又身体不好,读书是她可以享受到的最有趣的娱乐,所以在发现这一沓册子里有不少她没看过的神仙鬼怪故事时,霍宇澄很快就沉浸进去,直到上司杨泓走到她书案前打招呼,才想起自己在上班。
杨泓倒真像霍锦扬说的那样,是个“有点脑子的读书人”,她不但没有责怪霍宇澄怠慢之意,还笑眯眯地说:“看来我们前头书编得还不错。”
霍宇澄顺势夸赞几句,说今后要同杨侍讲多学习多请教。
杨泓本来有些担心霍相的侄女自恃门第、不服管教,没想到霍宇澄如此通情达理,丝毫没有权贵之女的骄娇之气,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对这位新下属更加和颜悦色。
之后霍宇澄随杨泓认识了杂著部其他同事,得到先把已编纂好的内容通读一遍任务,她有些口渴,便提着茶壶出大门,想去茶房打一壶热水回来喝。
茶房设在北边侧殿,内里狭窄,只开了一扇窗,门内十分昏暗,但霍宇澄还是一进门就看见了姚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