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一路争执不休。有两种看法,一种是没有,因为人死了就没了——子车氏说。他弟弟不明白,好像要亲自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他看到了池塘,想,跳进去就知道了,可是估计又会起来,(因为憋不住气),所以自始至终也没想明白,尽管他还想过其他死法——用刀戳自己的肚子(他不敢),用毒药摆死自己(他想让别人帮他这样干,他认为这不过是他上演的一出悲剧),还有其他此类,用刀劈开自己的头(他也不敢),假装去死(又一出关于死亡的剧)。
再说上一个问题。云扶没有意见,但可以猜想得出,她并未想象过自己去死,最后她会死去,到那时她就会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我们都会死去,但是我会好好地生。”这是俞文的回答。以后还做了回答——我每天好好地生活,渴望日出,早早就起来,偶尔也并不会起早。我很欣喜度过大半个白天,浑然不觉。日光是那样向下移动,影子也越来越长。我待在窗前,拿起一本读物,偶尔也会扭头转向日光,日的倩影已半落,夜晚即将光临小舍。一天过得真慢啊,又是如此之快,甚至来不及眨动眼皮,便要上床睡觉,可生活就是如此啊。我的生活亦是如此。
田凫对此表示赞同,并笑着说了句“小姑娘,看不出来,你挺会生活的啊。”话还未说完,南宫子就在一旁笑将起来。走过去拍着赵成回的肩说:“什么狗屁科学,真是狗屁不通。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关于鬼的故事吗,哪怕是一丁点也没有听说过吗?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你看到过什么?”子车氏本来要说,可是被田凫说了出来:“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从前,”
“从前就不要说了啊,从前早过去了,想着它干嘛?莫非你有个情人在从前?”田凫说。
“我看见过人死后有魂会留下来——”
“对啊,我也见到过。”子车氏说。他的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见过谁呢见过,我跟你说真的,你可不要跟我乱说。”
“没跟你乱说,我们的将士的英魂被永远埋在了地下。”
“我的魂还飞在天上去了呢,你看那闪电就是我的杰作。”
“我觉得可能会有吧。”
“你也这样觉得?”
“我想,人是由于气才组成的,一口气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即使消散了,也会混入空气中,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俞文边想边说。
“很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啊。”
“行了,我看我们得冷静一下。”
“怎么个冷静?”田凫问。
“诶!你看这水,不是正好可以冷静一下吗?软软身子。”赵成回说。“你是说让我们去洗凉水澡?”
“怎么啦,你们有什么意见?”
“我们没有意见。”子车氏说。
“我也没有意见。”南宫子冲子车氏一笑,说。然后在他眼里搜寻,要找出他晶莹的泪珠里面的东西。似乎他也有一样东西,要与他的做个对照。
“这水真是冷啊。”
“我们可不会下水,要下你们自己下。我看这天气也好,阴风啧啧,与你的气质正好相配,不是吗,南宫子?”
“管你们。”赵成回说着早已脱了衣服,直接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大石头上还留着一双鞋子,鞋尖上闪着亮光。
“这位兄弟真是好功夫啊。”南宫子说。俞文还在一旁看着水发抖。
“哎呦,哎呦……”
“怎么就下去啦,不是说让她们去下的吗?也不知怎么就下去了。合同被你毁约啦,”子车氏看着水里冒出来的赵成回说。
话说这水是真的冰凉,不然水里那人干嘛要叫唤呢?他吃饱了……
“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也要下去看看。”
“不许你下去。”
“不嘛,我就要去!”
“你敢。”
语焉下不去了,只得在岸上看着。云刚好躲进了云层里,突然间全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虫子还在树上鸣叫,云开时,河里又多了一个人。他们察看时,发现少了云扶。
“看啊,我们的漂亮人儿也下去了。”
“你不准下去。”
“我也要去啦,再见。”田凫说完脱光衣服,慢慢走入水中央。“唉呀,真是冷啊,我有点后悔啦。”说着仍然往里走。月光抚摸着她的身体,仿佛映入水中,只见一个水面上拖长的黑影。袅娜的身体吸引住了月亮,长且弯的胳膊伸开,绵绵的如一只打水的鸟儿,轻轻溅起一点水花。
“真舒服啊,云扶姐姐,你在里面好玩吗?”云扶的脸又微微红涨起来,突然感觉全身热得滚烫,回过脸来看向他们。
“反正你不准下去。”他们看到她,脸早也红了,只是还在默默欣赏她的漂亮的脸颊,圆圆的额头,还有略微有些粗壮的胳膊,此时只露出一点来,仿佛水里的一块长长的陆地。
语焉看得入了神了,好像自己已经在水中,同她们打成一片。突然间,一阵轻风吹过,水里偶尔发出打水的声音,月光洒落在水中,洒落在她们的肩膀上。余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