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延生,好的不学,偏要学这激进的手段。”
崇祯皇帝看着手里的奏疏,笑道:“不过这样也好,铲除以梅家为首的死硬派,拉拢分化赵家和倪家,足以震慑天津当局。
这样看来的话,之后能否叫天津直隶州,成为既定事实,叫划拨的诸县,实际控辖起来,便要看陈延生的手段和城府了。”
在旁服侍的韩赞周,将自家皇爷这般高兴,这心里不由得生疑。
那天津知州陈延生,究竟是做了什么?
想起近几日的朝局,包括京城的变动,韩赞周就觉得阵阵后怕,自家皇爷的态度太强硬了。
“韩赞周,锦衣卫在西市那边,搞的公审大会,进展的怎样了?”崇祯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疏,剑眉倒张道。
“朝中的某些大臣,想要体面,那朕就都给他们,叫被抓的贪官污吏,得一份大大的体面。”
“回皇爷…据锦衣卫通禀来报,被公审的那帮贪官污吏,多数都招供了。”韩赞周欠身说道。
“且新供出的那些人中,有部分是朝中大臣,骆指挥使…有些拿不……”
“有什么好犹豫的!”
崇祯皇帝皱眉道:“涉案的一应官吏,都给朕抓起来,当初朕就说过,敢把手伸进京通二仓的,不管是谁,皆不轻饶!”
“皇爷…以韩元辅为首的不少大臣,都齐聚在乾清门这边,请求觐见。”韩赞周眉宇间生出犹豫,开口道。
“朕的旨意,你难道没听清吗?!”
见韩赞周这般,崇祯皇帝那冷厉的眼神,射向韩赞周,冷冷道。
“奴婢有罪!”
韩赞周心里一颤,忙跪倒在地上,说道:“奴婢这就去传达皇爷口谕。”
处在这样的氛围下,崇祯皇帝想跟朝中的文官,尤其是那帮东林党人,好好的相处,稳定好大明的局势,做好自己谋划的部署。
但是涉足在这黑暗的官场中,想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对多数的人来讲,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掌握大义的崇祯皇帝,必然不会放过机会,以此来杀一批贪官污吏,震慑朝堂!
为避免京通二仓贪污案,被所谓的舆情所颠覆掉,崇祯皇帝叫骆养性带队,创造性的于京城地界,搞出了公审大会。
一个个不都说锦衣卫行酷刑,搞屈打成招那一套吗?
好啊!
那就叫京城的百姓监督,对被抓的贪官污吏展开审查,任何举动,全都在京城百姓的观察之下。
“元辅,陛下不召见我等,这可如何是好啊,那锦衣卫怎能在西市那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啊。”
“就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即便是审查京通二仓贪污案,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啊,这对国朝的威仪,是多大的打击啊。”
彼时的乾清门外,聚集着不少的有司大臣,他们或神情焦急,或神情激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当前发生的事情。
谁都没有想到,内阁群辅成基命,不过是向天子进谏,不要无休止的扩编军队,竟惹来这么多的事情。
前脚有不少朝臣,为成基命请愿,以逼迫天子能收回成命,后脚锦衣卫就闹出了所谓的公审大会。
这使得朝中的文官群体,不少大臣都傻眼了,谁都没有想到,锦衣卫会闹这么一出。
“唉…”
站在队列前的韩爌,神情凝重,眉宇间生出忧色,轻叹一声,现在朝局所闹的动静,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没有想到,成基命会背着自己,带着不少规谏奏疏,去乾清宫觐见天子,还行规谏之事。
他没有想到,天子态度会这般强硬,竟当场罢免了成基命,甚至还给成基命那样的定调。
他没有想到,锦衣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闹得京通二仓贪污案满城风雨!
现在的韩爌,可谓是身心疲惫,天子的改变太大了,以至于他都生出一种错觉,先前的天子,是伪装的太好了吗?
“沙沙……”
神情疲惫的李邦华,快步朝乾清门方向走去,那布满血丝的眼眸,瞧见聚在乾清门外的人群,不由得减缓了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离京期间,朝堂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带着种种疑惑的李邦华,来到了乾清门这边。
对突然回京的李邦华,人群中瞧见的不少大臣,都露出各异的神情。
“臣…李邦华,回京述职,求见陛下!”迎着不少目光的注视,李邦华理了理所穿沾着尘土的官袍,冲着乾清宫方向,拱手作揖道。
在此值守的上直亲卫军,哪里敢有大意,当即就有人,朝乾清宫方向跑去禀报。
跟朝中相聚的这帮大臣不同,李邦华可是天子所定钦差,现在人家回京了,还是这副模样,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孟暗,可是所查通敌一案,有所定论了?”韩爌走上前,看着神情疲惫的李邦华,关切道:“你这是……”
“元辅,通敌一案是有定论了。”看着韩爌身后的那些朝臣,李邦华眉头紧皱,说道:“但是定论却还没有下,某此次归京,就是向陛下禀明情况,一应事宜,还需天子决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