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然张相所言亦有理,如今大唐初复,万事待举,大典用度勿得铺张,依朕看,大典既交于张相统筹谋划,如此一来,有一人时刻得记以用度为要,一举两得。”圣人对张柬之言到。
还未等他答应或拒绝,丘真人的言语又出现在耳边,“勿应!”
却没成想,韦后抢先一步,“七郎如此说,倒显我与静德王易铺张了。张相年迈,虽精神堪比青年,但终归不可劳顿许多,依我之见,还是交由他人为妙。”
她有意看了一眼武三思,同样的眼神,前一次是在朝堂上一唱一和时见到,他瞬间明白其意,叉手坐着向圣人躬身一拜,“庙外韦巨源,为工部尚书,历经多次兴修筑缮,深谙其道;且他又为皇后宗亲,用度之内定都能以圣人、皇后之命为先,自是不会铺张。”
说完很快看了一眼圣人的反应,接着向下,“此回由他随我等至玄元皇帝庙,本不就是出于此意否?”
“老夫……臣,年事已高,近来更是精神觉短,实不适合担纲此任,”未等圣人询问意向,张柬之主动说到,“只是,”这次他忽略了耳中丘真人的好心提醒,继续往下说,“臣以为,若行大典,定是朝堂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要事,只有韦相一人担纲,恐事项繁多时,应付不及。再添几人,或为妙。”
韦后听罢,险些将武三思之名脱口而出,但张柬之的意图亦十分明显,就是为避免“复周”一派在已成定局的大典一事上大包大揽。
但又不好直言复朝功臣给自己添堵,只好故作温婉,“张相所言一事返朝堂再议不迟,此时于清静道观处,怕是叨扰真人。”
论立场,此刻丘真人自是立于张柬之一侧,忙回应到,“无妨,贫道往日虽不问俗世太多,如今堂内热闹些,也爱听了。”
韦后知这道人何意,再次改换话题,“还请问真人,依真人所见,吾等当如何筹备两都之间这一祭一祀?”
丘真人默然,原想回避她的问题,可圣人此时却也目光炽热,似在寻求答复,只好依自己推演结果,说与几人知,“祭与祀,本只以信、念为要,辅以祭供之物,而方才圣人与皇后早言,复朝、还都皆为当今大事,典亦为大典,则或以造建物、搭设祭坛为佳。不知圣人何意?”
他自然知道圣人的答复,如此问,也是不让韦后一直占于堂内上风。
“若新造建物,是否用度则……?”圣人犹豫不定,他自然想要一处可彰显自己所行之事与记录功绩之处,但又担心如此便违背了汉阳王之意。
“建物不过因地势而行力导之,材料若能从所在之处自取,搭建又都由吃年俸的兵士来做,实花不去太多钱财。”曾为礼部尚书的武三思,深谙这其中以节约而横征暴敛,甚至还能从国库之中小赚一笔之道,这时自忍不住心中所想,自然表露出来。
“韦巨源这几月正在筹备翻修紫微宫事宜,他定知其中奥妙。”韦后也迫不及待将此事定下,好提前争取在朝堂商议时,自己一方的有力地位,“若得真人相助,水祭木祀定更为顺利。”
韦后颇有甚多姿色,这时趁真人双目半睁,百般作态,只为得他一句认同。
而即便她不这么做,丘真人以推演的结果,给圣人复帖时,就已不得不被卷入这出戏码。
因此他闭上眼,口答,“贫道终日于庙内,又需用到贫道之时,遣人于山门外传话便是。”
雍王说到此处,将手中最后一颗绿李核儿,与其它的整齐排在榻沿末端,深吸一口气,望向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