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不叫我呀?”南雁冰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边穿衣服边向厕所走去。
“哎呀,这不是看你这几天学习太晚了,累着了,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蒋可倾将做完的早餐端出,放到餐桌上,笑盈盈地对南雁冰说。
南雁冰快速地洗漱完毕,走向餐厅,抱怨地说道:“可是我这都快迟到了嘛。”
“好啦好啦,妈知道了,以后早点叫你起床。”蒋可倾在南雁冰对面坐下,“慢点吃,谁跟你抢呢。”
“妈,我走啦。”南雁冰囫囵吞枣地吃完最后一个面包,拿起书包,飞似的冲出家门。
只听见蒋可倾的声音传来“今天周五,放学了我去接你,一起去商场吃饭。”
南雁冰在楼梯间奔走,头也不回地喊道:“好。”
坐上公交车,南雁冰戴上耳机,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太阳高照,充满活力的一天开始了。
到了学校,她看见前面两个熟悉的身影晃动,迅速飞奔上去,拍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肩,笑着对他说:“早上好呀,陈鹤阳!”
陈鹤阳也转过身,满脸笑意地对她说:“早上好,雁冰。”
一旁的沈乐撇撇嘴,不高兴地吐槽道:“就跟他打招呼呗,不理我呗。”
“好啦好啦,早上好,沈乐。”南雁冰笑着回道。
他们在楼梯转角分离。南雁冰走进教室,与同学们打着招呼。回到座位,桌面已被日光铺满,她的心情也如太阳般热烈。
下午放学,校门口的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四起。
南雁冰到离校门口稍远的榕树下等着蒋可倾,这是她们约定好的地方。树叶与阳光在头顶跳舞,飞虫聒噪地叫着,但南雁冰却丝毫不厌烦。
“雁冰!”
听闻,南雁冰抬起头,只见蒋可倾在街道的对面向她走来。南雁冰高兴地向她招招手。
突然,一辆汽车向蒋可倾疾驰而来,南雁冰瞪大了双眼,张开嘴巴,大声喊叫道:“妈,小心!”
“砰——”
不幸还是发生了,蒋可倾的笑容凝固,倒在了血泊中。
“救救她,救救妈妈,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呜呜呜,求你们,帮帮我,帮帮妈妈。”南雁冰跪在地上,双手沾满鲜血,泪如雨下,哭红了双眼。她拉着路人的衣角、双手,不断地祈求道。但无人理会她,所有人都径直从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路过。
周围人来人往,车流涌动,却无人在意这惨案的发生,无人停留,救助这可怜的女人,帮帮这对可怜的母女。
世界孤立她,无论她怎么喊叫,如何撕心裂肺地痛哭,外界都听不到,看不到。
慢慢的,她也跪倒在蒋可倾的身边,不停地抽搐着。南雁冰面色苍白,满脸绝望。她的头发被鲜血染红,嘴巴微微张着,双眼无神,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出。
倏地,南雁冰眼前的世界像玻璃般破裂开来,变成了一片片锋利的碎片,如刀似的一齐向她飞来。数不尽的玻璃碎片扎向了南雁冰,她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黑色在她眼前渐渐弥漫开来,南雁冰好像被关在了一个牢笼中。
黑漆漆的四周只有一个比天高的窗口。那是她唯一的光亮,唯一的希望,可却被铁棍铁链牢牢封锁。
南雁冰手掌撑地,嘴角挂着鲜血,艰难地直起身,没走两步,便又重重地倒下。她大口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似乎下一秒,她就再也无法动弹。
缓了好一会儿,南雁冰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尽力爬去。终于,爬到了墙边,她抬起头,发丝凌乱,有的发尾不停地滴落着血与汗,有的着牢牢黏在脸颊上。
南雁冰的手指用力地扣进墙壁上突出的石头,瞬间,鲜血直流。手用力一撑,布满伤痕的腿也死死抵着岩壁。缓缓的,南雁冰向窗口爬去,她的手掌已血肉模糊。
就在快要接近窗口时,她脚底一滑,垂直坠下。她睁大了双眼,红通通的眼球突出,手臂在空中举着,似乎还想抓住那窗口上的铁栏杆。
“啪-”南雁冰坠落在地上,呼吸减弱,眼神无光,血液从身躯中不断流出。
突然,一束光降临,照亮了她,她看到蒋可倾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妈妈……”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光亮逐渐变小,直至变成一个光点,继而看不见。黑暗吞噬了南雁冰,这个世界已无她。
天亮了,梦醒了。
南雁冰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气,眼尾留下深深的泪痕,枕头已经湿透。她撑着疲惫的身躯坐起,打开手机一看,才五点钟。
天还未亮,戴着朦胧的面纱,洋溢着凛冽的寒气。
她起身下床,走向厕所,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青白,眼眸通红,布满血丝,额头还有细小的汗珠停留,整个人看上去暗淡无光。
南雁冰打开水龙头,不停地捧起水洗脸。最后将水放满水池,整张脸埋入其中,感受着水的冰凉,她才好像活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南雁冰忽的将头抬起,大口呼吸,随着水珠滴落,她的眼前变得明亮起来。
南雁冰擦干脸,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脑袋重重的。